第3章(1 / 1)

韦彦带着元曜来到一间幽暗的房间,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里正匍匐着一只老虎。

老虎被一条铁链锁着,匍伏假寐,它的身上有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嘴角和锋利如刀刃的爪子上带着干涸的血迹。

这不是韦彦养的老虎帝乙吗?元曜在心里道。

帝乙一看见元曜,倏地一下人立而起,张牙舞爪地朝小书生扑来。

“嗷呜嗷呜嗷呜”帝乙张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

虽然帝乙被铁笼和锁链束缚,那股欲择人而食的气势也十分吓人。

元曜吓得缩步不前,颤声道:“丹阳,帝乙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暴躁了?”

韦彦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要让你看的怪事了。帝乙的脾气一向温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它突然性情大变。事情大约是从三天前开始的,没有征兆的,它半夜跑了出去,第二天带着一身伤痕回来,爪子和嘴角也有血迹。我担心它是不是在外面伤了人,可是坊间也没听说有人被猛虎所伤。晚上它又跑了出去,天亮才回来,又是一身伤痕,一连几天都这样。把它关进笼子里,或锁起来也没有用,它照样晚上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它性情大变,还抓伤了一直在饲养它的南风。轩之你擅长与动物相处,猫啊狐啊都跟你相处融洽,也许你也能跟帝乙沟通一下,问出个子丑寅卯。”

元曜一听,急忙摆手,道:“小生可没有这个才能。不过,小生试着问一问吧。”

元曜鼓足勇气,走到铁笼边。

“嗷呜嗷呜嗷呜”帝乙一直凶恶地朝着小书生龇牙咧嘴,虎啸如云。

小书生问道:“虎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丹阳非常关心你,如果小生能够代为传达,请告知小生。”

韦彦低声咳道:“咳咳,轩之,帝乙是一只母虎,不是虎兄。”

啊!元曜这才知道原来帝乙是一只母老虎,以前虽然见过帝乙不少次,但从没有注意它的性别,也没有关心过。

元曜作了一揖,又开口道:“这位虎大姐,敢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丹阳非常关心你,如果小生能够代为传达,请告知小生。”

“嗷呜嗷呜嗷呜”帝乙以爪顿地,咆哮连连。

元曜与帝乙对视,但见它血红的双目之中杀气腾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份杀气之下却又隐藏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慈悲。

帝乙不吐人语,小书生不能明白它的意思,无法帮韦彦解惑。

小书生挠头道:“丹阳,要不还是等白姬回来再说吧,小生不通非人的语言,白姬肯定能明白帝乙的意思。”

韦彦尚未回答。

囚笼之中的帝乙一听见“白姬”两个字,变得愈加狂躁起来,它低头伏背,身形突然迎风暴长,紧紧束缚它的锁链应声而断。它尖利的指甲也突然伸长了一尺有余,如同刀刃一般划破了铁笼子。

猛虎出笼,全场肃静。

元曜、韦彦、和一干仆从吓得瑟瑟发抖,连逃跑都不敢迈步。

帝乙用血红的双目扫了一眼众人,身形暴起,几个起落就离开了燃犀楼。

帝乙跑了之后,众人才回过魂来。仆从们急忙呼喊起来,声嘶力竭:“老虎逃跑了啊!大家快去追老虎啊”

韦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白天就跑出去,这还是第一次!”

元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丹阳不必担心,说不定它晚上就回来了!”

帝乙不见踪迹,韦郑氏昏迷不醒,韦府一片兵荒马乱,元曜闲坐了一会儿,婉拒了韦彦的留饭,就告辞回缥缈阁了。

第二章 蜀国

西市,缥缈阁。

春雨已经停了,元曜刚进缥缈阁的大门,就隐约听见里间有人说话。

难道,有客人来了吗?元曜疾步走到里间外,侧耳倾听。

里间内,蝶戏牡丹屏风旁,一身白衣的女子正坐在青玉案边若有所思地喝茶,一只全身湿漉漉的黑猫伏在地上哭诉道:“主人啊,您是不知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您离开的这几天,书呆子一天到晚都偷懒不干活,成天木头人儿似得杵在那儿看他那狗屁书,碗里的芋头戳一下还动一下呢,他连戳都戳不动。好不容易让他去干点儿活儿吧,一转头他就没影儿了。如果不是离奴任劳任怨,一天吃得比猫少,干得比狗多,缥缈阁真是撑不下去了!您看,连下雨离奴都不忘记干活儿,连猫毛都淋湿了。那书呆子却连个人影都不见,不知道跑哪儿偷懒去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原来是白姬回来了,离奴正在告状。

元曜心里有点生气,离奴总是喜欢背着他向白姬告状,害他被扣工钱。

白姬不知道听进去离奴说什么了没有,一脸恍惚的表情,她喃喃道:“日子是没法过了啊!末日都快来了,这世界都快没了,大家凑合着活吧。”

黑猫道:“主人,依离奴之见,得扣书呆子的工钱!末日来了,也得扣!”

元曜在外面听不下去了,他急忙跑进去,问道:“白姬,你刚才说什么末日啊?听起来有点严重。”

“啊,轩之回来了呀。”白姬抬头笑道,她顺手给元曜到了一杯清茶。

元曜在青玉案另一边坐下,无视离奴快要杀死他的目光,喝了一口茶,问道:“白姬,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安。”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总之,没几天安生日子了,凑合着活吧。”

黑猫开口道:“主人,那扣工钱的事……?”

白姬笑道:“既然你坚持,那就你和轩之一人扣一吊钱吧。”

黑猫惊道:“主人,离奴说的是扣书呆子的工钱,没说扣离奴的!”

白姬起身,笑道:“反正都快末日了,你们拿着工钱也没地方花,就顺便都扣了吧。”

说完,白姬就飘走了。

离奴十分生气,又不敢发作,看见元曜在喝茶,它直扑上去挠他:“臭书呆子!都是你害爷被扣了工钱!爷挠死你!”

元曜吓得直躲,嚎道:“离奴老弟,这关小生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做小人背后告状,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元曜为了躲离奴,逃到了后院。

白姬站在廊檐下长吁短叹,一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