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藤蔓被龙火灼烧,似乎疼痛难耐,发出一声哀嚎。

“呜呜,好烫,好疼啊”

藤蔓号啕大哭,四散退走了。

元曜得到自由,急忙手脚并用爬起身,朝白姬跑去。

毕舍遮看见藤蔓被龙火灼烧,不由得大怒,它倏然妖化成了碧绿色,浑身溢出尸毒粘液。

九尾猫妖见状,嫌弃地松开了爪。

“啧,真脏!鬣狗,你这么邋遢,还真不是一个好厨子!”

毕舍遮朝离奴喷出一口碧绿的尸毒粘液,怒道:“黑猫,再说一次,我不是鬣狗!”

九尾猫妖歪头,躲过了毕舍遮喷出的碧绿的尸毒,并且朝它吐出一团妖火。

“知道了,鬣狗。”

妖火炸裂,将毕舍遮炸飞。

毕舍遮哀嚎一声,撞在墙壁上,跌落在地。

“阿达,阿达,你没事吧?”

一条绿叶藤蔓在古墓墙壁的缝隙里探出来,但是它又十分害怕,只敢冒出一点绿色的叶子。

巫医见毕舍遮不敌离奴,心知今夜遇上了难缠的对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姬笑眯眯地问道:“巫医,吴悠的怪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巫医脸色惨白,却闭口不言。

白姬笑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听明白了。吴悠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浑身分裂的模样。吴悠的朋友,就是和他结伴同游邙山,却失踪的人,也是你杀的。你是罪魁祸首,把你带去交给吴家就行了。”

巫医一听,摇头道:“不!不!我就快成功了,我不能功亏一篑,羽儿会死的。”

白姬望着巫医,声音缥缈如风。

“那你告诉我一切,说不定,我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你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真实的欲望。”

巫医抬头望向白姬,她的金色眼眸仿佛一个迷宫般的漩涡,而旋涡的尽头,隐伏着一股强大的,近乎神佛的力量。世人仿佛只要对着那股力量倾诉与祈祷,便能够实现心中的欲望。但是,那股力量也会吞噬掉一切,作为众生实现欲望时付出的代价。

巫医道:“你真的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吗?”

白姬道:“缥缈阁就是为了众生的欲望而存在。你,有什么欲望呢?”

巫医喃喃地道:“缥缈阁?我听说过缥缈阁,也曾走遍街头巷尾,努力寻找过,可是从未找到。”

白姬道:“没有缘分的人,是走不进缥缈阁的。缘分未至时,是看不见缥缈阁的。一切缘起,皆在冥冥之中。一切因果,自有定数。你,有什么欲望呢?”

巫医神色哀戚,道:“我……我希望羽儿能够摆脱被诅咒的命运,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白姬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巫医缓缓道来,神色十分悲伤。

第38章 建木

巫医缓缓道来,神色十分悲伤。

“我的妻子阿萝是苮族人。苮族是隐居在南疆深山之中的一个部族,以苮草为供奉崇拜的图腾,他们与世隔绝,不与外人往来。苮族人有能通鬼神的异能,十分神秘。很久以前,我游历南疆,无意中误入苮族居住之地。我与阿萝相遇,我们一见钟情,彼此相爱,但是苮族人不与外人通婚,阿萝的族人们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不想分离,便私奔了。苮族人不与外人通婚,也不能离开族人聚居之地,否则会受到命运的诅咒。然而,我们私奔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命运的诅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甚至,阿萝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离开族人之后,会遭受怎样的可怕命运。很多时候,人们因为无知,在当时无法明白命运发出的警示,直到亲身经历了一切,才明白命运的警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苮族人并不是人类,他们是苮草的后人……”

元曜听得有些懵,忍不住打断巫医,问道:“什么叫苮草的后人?这苮族人都是苮草妖怪吗?”

巫医摇头,道:“不是妖怪,他们是人类,只不过他们是半人半苮草的存在……”

元曜还是有些懵,眼神十分迷茫。半人半苮草,却又不是妖怪,这样的存在让人很难理解。

离奴见元曜神色迷茫,便道:“书呆子,这很好理解,苮族人都是植物人。”

元曜问道:“离奴老弟,什么是植物人?”

离奴道:“就是既是植物,又是人呗。”

元曜仍旧不明白,还想继续追根问底。

白姬道:“好了,轩之,离奴,你们俩先别聊植物人了。巫医,你继续说。”

巫医陷入了回忆,神色悲哀。

“我和阿萝私奔之后才知道,苮族人是苮草的后裔,是半人半苮草的存在。苮族人有能通鬼神的异能,但是族人们必须群居,才能正常生存。苮族人无法离开族人,独自存活。一旦离开族人,他们的生命力就会快速地枯竭。这就是苮族人命运的诅咒。阿萝跟我离开南疆之后,她的生命力逐渐丧失,逐渐变得衰弱。后来,因为怀孕生育,耗损过甚,更加速了她的衰亡。生下羽儿之后,她便一直卧病在床。我常年行医,通晓医理,也知巫鬼之道,我用我的方式勉强延缓了她生命的流逝。然而,她后来……”

巫医顿了顿,还是艰难地道:“羽儿五岁那年,她还是……病死了。她去世的时候,才二十三岁。羽儿的体内也流着苮族人的血,他跟阿萝一样,也承受着苮族人血脉的诅咒,离开苮族人的聚居之地,是活不了太久的。羽儿今年十九岁,他能够活这么久,大概是因为他有着一半人类血统。不过,最近几年,他也开始逐渐衰弱了,阿萝当年衰竭时出现的各种征兆和症状,也开始在羽儿身上出现了。我预感到,羽儿也会活不了多久,他也将会很快衰竭,离我而去。做父亲的,最不能承受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能让羽儿死去。我一定要让羽儿活下去,摆脱苮族血脉的诅咒,像人类一样活下去。羽儿的身上既流着人类的血,也流着苮草的血,那么我只要想办法把人类的他和苮草的他分裂开就行了,让他摆脱苮族的诅咒,正常地活下去。”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于是,为了让你的儿子活下去,你就潜伏在邙山之中炮制药石。并且,拿人类来试药,让人类像藤蔓植物一样分裂开?这还真是无比疯狂的想法,和无比疯狂的事情啊……”

元曜忍不住道:“巫医,虽然你的初衷是出于天伦情深。可是,那些被你拿来试药的人,未免也太无辜,太可怜了。”

巫医垂下了头,痛苦地道:“我没有别的办法,为了羽儿能够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做。也许我这么做很自私,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摆脱命运的诅咒,能够活下去而已。”

元曜既生气,又难过,道:“你拿来试药的那些人类,比如吴悠,也是有父母的啊。他们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而不是被你拿来试药,命丧邙山之中。”

巫医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白姬望着巫医,道:“你对苮族人知道多少?”

巫医抬起头,神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