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白姬笑道:“韦公子,刎颈是一回事,魍魉果是另一回事。都是老友,我也不虚价了,这魍魉果我就只收你五千一百两黄金吧。五千两就算抵了传国玉玺的债,你只要再给我一百两黄金就可以了。”

韦彦苦着脸道:“白姬,你这是明目张胆地趁火打劫……”

白姬笑道:“韦公子说笑了。你也可以不买,你只要忍耐着跟国师一起住在燃犀楼,熬到武后回长安就行了。啊,武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驾,我猜怎么也得明年春暖时节吧,只怕到时候你和国师的坊间读本都能出到第十册了,哈哈哈哈”

韦彦气得脸色发绿,咬牙道:“白姬,魍魉果能再便宜点吗?父亲扬言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手头实在不宽裕。”

元曜同情韦彦,也道:“白姬,丹阳也不容易,先是被帝女桑惊吓,后来又白忙活了一场,一文钱都没落下。还因为被光臧国师纠缠,陷入流言蜚语,坏了清誉。你就看在刎颈之交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了。”

韦彦被元曜一说,悲从中来,不由得流泪。

白姬笑道:“也罢,都是老友,就算韦公子一个刎颈价吧。赏金两清了,你再给我一百两白银,魍魉果就是你的了。再不能少了。毕竟,这魍魉果也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

韦彦含泪同意了。

韦彦拿着魍魉果走了。

元曜继续给货架弹灰,白姬继续修剪梅花。

元曜担心地道:“白姬,丹阳怎么把魍魉果放入洛阳宫呢?洛阳宫可不比荒废的太极宫,那里守卫森严,恐怕很难进入。”

白姬头也不抬地道:“他不是还有一个叫裴先的表哥在当金吾卫左将军吗?金吾卫进出洛阳宫很方便。轩之不必担心,韦公子总会有办法的。”

元曜又担心地道:“魑魅魍魉不会在洛阳宫里害人吧?”

白姬嗅了一下腊梅,道:“不会啦,魍魉果聚集的不是食人恶鬼,宫人们最多被吸食一点精气,受些惊吓而已。”

元曜又道:“好吧,那光臧国师回洛阳解决了魍魉果之事,又回来纠缠丹阳怎么办?丹阳哪有五千两黄金给他?”

白姬笑道:“轩之,你还真爱瞎操心!你当韦公子跟你一样傻吗?我猜只要光臧前脚一离开长安,韦公子后脚就收拾细软躲了。光臧回长安,也找不到韦公子了。更何况,一时半会儿,光臧恐怕无法回长安呢。”

“此话怎讲?”

“武后得到了传国玉玺,以她雷厉风行的个性,必定恨不得马上改朝称帝。神都和紫微宫的风水堪舆都得落在光臧国师的肩上了,在武后称帝前后这段日子,他可有得忙了。”

“白姬,小生……小生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什么问题?”

“桑乐公主通过传国玉玺诅咒大唐国运,真的有效果吗?”

白姬沉思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国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无法看见有没有被诅咒。轩之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元曜犹豫了一下,才道:“小生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桑乐公主诅咒大唐,也许就不会出现武后这个人。武后没有出现,也许就不会有如今李氏动摇,改朝为武的局面。”

白姬懵了一下,道:“我还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轩之的意思是桑乐公主的诅咒还是有效果的,所以大唐国运衰竭,武后改朝称帝?”

元曜挠头,道:“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吧。天家国祚,君王社稷,这都是攸关黎民苍生的大事,小生不该以怪力乱神之言胡乱揣测。这有违圣人之训。”

白姬笑道:“也许,大唐国运还真是被诅咒了吧。谁知道呢。毕竟,人类的仇恨,是很可怕的呢。”

一阵暖风吹来,腊梅缓缓绽开,幽香盈室。

(《帝女桑》完)

第二折:《鬼手莲》

第一章 贺远

长安,平康坊。

平康坊,又称为“平康里”,位于长安最繁华热闹的东北部,当时的歌舞艺妓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酒楼、旗亭、戏场,青楼,赌坊遍布。

炎炎仲夏,元曜顶着毒辣辣的日头来到平康坊的“长相思”,给老鸨花姨送她定下的和罗香。

花姨刚吃完午饭,正站在临街的廊阴下剔牙。她为人挑剔,见元曜送香来,一边剔牙,一边验看和罗香的成色。

花姨打开香盒,拿银牙签挑了一点和罗香,送到鼻端一嗅,顿时蛾眉一蹙,道:“这次送的香不如上次好了。你看,都是散碎次货。这样的成色,我可不给五两银子,最多给三两。”

元曜又累又渴,本想赶紧办完事情,好去街上的凉茶铺歇一歇。见花姨故意找茬杀价,他不由得有些生气,便道:“小生只负责送货,做不了价格的主。既然花姨您看不上,那这和罗香小生便拿回去了。”

花姨见元曜这么说,眼珠一转,道:“罢了,大热天的,看在你辛辛苦苦送来的份上,就给你五两银子吧。不过,你回去跟白姬说一声,都是熟客了,价格上也得便宜一些。”

元曜道:“好的,小生回去一定转达。”

花姨收下了和罗香,叫婢女去取银子。

元曜垂手站着等待,花姨仍旧剔她的牙。

花姨瞥了一眼元曜,笑道:“大热天的,元公子何必急着回去?不如进我这‘长相思’里坐一坐,找一个美貌娘子陪你喝一杯相思酒再走。”

元曜急忙摇手,道:“不了,不了,小生还有事情,就不叨扰了。”

花姨见元曜迂腐,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婢女取来了银子,交给了元曜。

元曜把银子收入衣袖,正要离开,“长相思”对面的“温柔乡”却起了一阵骚乱。

一个年轻书生被轰了出来,“温柔乡”的老鸨云裳满脸怒火,两个护院作势要打他。

花街两边,几个妆容艳丽的娘子,和一些小丫鬟都从二楼的栏杆上探出头来看热闹。

云裳冷笑道:“贺公子,你还是先把之前欠的三十吊钱结了,再进我这‘温柔乡’做风月之饮吧。”

姓贺的书生嬉皮笑脸地道:“云裳姐姐,如今月底了,不免囊中羞涩。等下月初家里寄钱来了,我一定给你。”

云裳笑道:“那你,下个月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