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惜春不愿意动手,关菲菲站起身来将那银绸揭了去,露出了下面的物事。
惜春见状不由一愣,却是拿起了那一本画册,眼中带着几分惊讶,“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喜欢画画了?”
她有些郑重地翻开了一页,待看到里面的不同以往的画室,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惊叹,翻页的速度越来越慢,关菲菲见状顿时知道自己计谋得逞。
她点头示意彩柚放下东西出去,自己却是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惜春。
宁国公府的嫡小姐,自己的小姑子。说起来和荣国公府的那几个春是堂姊妹关系,再说起来,她和贾母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血缘关系,连间接的也没有。
论起辈分来,贾母顶多算是她堂奶奶而已。越俎代庖教养,还真是一头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
不知道过了多久,惜春终于依依不舍的阖上了画册,只是眼中的惊异和提防却是越发浓厚了,“你怎么会弄到这些的,他们与咱们的画法大是不……”意识到自己即使说出个一二三,自己这位嫂子也听不明白,惜春干脆不再说。
“无意间得来的,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姑娘既然喜欢画画,那就拿去好了。”
无意间得来的?惜春撇了撇嘴,这托辞都找的这么漫不经心。
“你想要我给你画画?”
到底是个聪明的小丫头,还算是不忘本,起码还知道投桃报李,虽然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是有些不善。
“我这一把年纪的,有什么好画的,姑娘改明儿将西府里的几位姑娘画下来,送给我一份就是了。”其实她就是想要收藏林仙子的肖像画嘛。
可是单单要林仙子的,未免太显眼,所以只好麻烦惜春小姑娘劳累些咯。
没事要这个干什么。惜春不由腹诽了一句,只是最后却还是应了下来,她很是喜欢这画册子,再加上尤氏还准备了那些自己并不认识的东西,她自然知道投桃报李这个词。
“等我画好了,让人给你送过来。”
眼看着惜春要走,关菲菲站起身来,“这倒是不着急,不过姑娘不妨常过来几趟,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寻到稀罕物,来回让丫头传话多不方便。”
惜春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正是要呛尤氏一句,可是听到后半部分,却又是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
她一副很是大爷的表情走了。关菲菲无奈地摇了摇头,早慧的孩子不好教呀。
秦可卿的丧事继续,只是谁也不知道,东府里这边的事情,其实说的更无情些便是众人都关注着秦可卿的丧事,尤氏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
活人比不上死人。关菲菲不由叹息了一声,只是这样也好,她过得很是恣意,那需要看别人脸色,尤其是她那个传说中爬灰的丈夫。
惜春说到做到,没几日就亲自送来了几位姑娘的画像,关菲菲很是惊艳地一张张看了下去,只是到最后却是傻眼了。
“怎么没有你林姐姐的画?”
惜春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是我观察多日画的,林姐姐如今在扬州伺候林姑父,等过些日子回来了我再补上。”
看到尤氏脸上微微的失望之色,惜春心中顿时有些诧异,“你怎么那么关心林姐姐?”
关菲菲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以致于不小心被惜春看到了,她顿时心惊了一下,然后却是收起了神色。
“姐妹齐全才好,少了她一个人未免不完美。”她那一套西洋的画具算是肉包子打狗了,关菲菲觉得肉疼。
就这么个理由?惜春心里犯了嘀咕,她可不相信。“贾二哥回来了,林姐姐还留在扬州照顾林姑父,谁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小姑娘在试探自己!脑中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关菲菲不由心中暗暗感到好笑。她可是职场上摸爬滚打的白骨精,难道还怕这小姑娘的伎俩不成?
“啊,听说林姑父前段时间可是重病,如今竟是转危为安,实在是太好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看关菲菲一副苍天有眼,可怜林姑娘一片孝心,林姑父病情终于好转的神色,惜春不由觉得可笑。
“我还要回去作画,先走了。”
关菲菲送她几步然后又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林如海没死,实在是太好了。只是惜春小姑娘说的也未尝不是一种情况,说不定林妹妹就常住扬州不回来了,若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一睹林仙子芳容呀。
关菲菲纠结了。只是此时此刻,有人比她更是纠结。
“林姑父忽然间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再留在扬州,所以……”贾琏说起这事来也觉得几分无奈,自己可是带着贾母的吩咐去的,如今却是没能完成任务。
是呀,林姑父好端端的活着,林家的家产自然不会旁落。
他倒是带回了不少的东西,可那些不过是一应的土仪而已,哪值得什么银钱呀。
王熙凤闻言不由皱眉,“你那时候来信不还说林姑父快是要不行了吗?怎么忽然间一下子就又没事了?”
贾琏听了这话更是没好气,“我怎么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耍我玩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己岂不是和那丽春院的姑娘一样了?
琏二爷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恼火,王熙凤顿时一杯茶奉了上去,“你别生气,我也就是问问,只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你就没打探一番,林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去了什么人?”
妻子的俯小就低让贾琏很是满意,他喝了一口茶,压了压自己一肚子的火气,“打听了,没什么人去过,我每天呆在林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我还不知道不成?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我去看老太太。”
想起自己要见的人,贾琏一阵头疼。
他可该怎么跟老太太解释呢。
恨不争贾母动怒火,思对策尤氏陷困境
贾母早就得知了消息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鸳鸯伺候她多年,却是敏感地察觉到老太太的异样。
贾琏过去的时候,门外撩帘子的丫环天天一笑,若是以往,贾琏定是手又要轻浮一把,可是这次却是目不斜视地进了去。
老太太耳聪目明的,自己这次又是没有完成她的嘱托,贾琏并不敢托大。
跪了好半晌,贾母才晃悠悠地如梦方醒似的,“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鸳鸯,去给琏二准备茶水。”
这是要支开鸳鸯的节奏,贾琏心底里有些紧张,老太太什么人,他还真是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