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轻移莲步,缓缓行至太医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哦?太医大人此言差矣,既是八成把握,岂非也暗含了两成风险?"
那太医不敢直视她的双眸,“那是自然,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退,确实存在难以逾越的关卡,恐难逃天命所限。”
“可是我却有办法,能让老夫人百分百醒过来。”
太医不屑一顾,“你这姑娘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太医院乃天下医术之巅峰,汇聚四海名医,各类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老夫年近不惑,行医数十载,所经手之病患,虽不敢说遍览人间疾苦,却也算得上经验丰富,姑娘如此断言,未免太过自信了些。”
冷诗芸深知太医身份尊贵,而且是太子妃派来的人,不好得罪。
便提议道:“姜姑娘,不如还是先喂婆母喝下这汤药,再看情况如何。”
姜念薇摇了摇头,果断拿起药碗洒在了一边的花盆里,“如今汤药已经没有了,还是按照我的法子来治疗吧!”
“你……你怎敢如此肆意妄为!”太医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眼中闪过一抹焦急,连忙对身旁的丫鬟厉声吩咐,命其即刻重煎一剂良药。
这可是太子妃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容他有丝毫差池,不然宫中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冷诗芸大惊失色,“姜姑娘,那汤药都是名贵的药材……”
“我有一计,只需半刻钟,就可以让老夫人醒来。”
众人面面相觑,冷诗芸心有疑虑,却觉得两人既然救回了老夫人,就不会有害人之心。
太医见状,面色一沉:“此乃生死攸关之际,岂能儿戏?姑娘虽有一番好意,但医术之道,非精通者不可妄动,以免误人性命。”
姜念薇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看向了冷诗芸,“南荣夫人,若您信我,愿予我一试之机。”
胡怜雪连忙劝说道:“南荣夫人,姑娘的医术很高明,治好了很多病症,你便相信她吧!”
一方面又是太医的冷言冷语:“交给她,老夫人极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踌躇良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姜姑娘,你保证我婆婆会醒来吗?”
“我保证。”
她轻轻颔首,那份坚决如同磐石,不可动摇。
“既如此,我便将婆婆的安危,全然托付于姑娘之手了
姜念薇不再迟疑,直接拿出了针灸器具,又给老夫人嘴里塞了一颗白色的药丸。
随着她指尖轻捻,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老夫人周身穴位。
一旁的太医,眼中虽有不屑与质疑,但见姜念薇如此从容不迫,手法精妙,也不禁暗暗称奇,这不像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手法,倒像是颇有经验的老大夫。
随着最后一针的扎入,半刻钟也过去了,姜念薇的面色依旧镇静。
太医在一旁,自信满满地掐算着时辰,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哼,我就说嘛……此举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可下一秒,老夫人便缓缓睁开了双眸,剧烈咳嗽起来。
冷诗芸一阵惊喜,“醒了,婆母您终于醒了?”
太医则是瞠目结舌,满脸愕然,先前的自得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仅凭如此简单的手法,竟能唤醒沉疴已久的病体?难道是我医术尚浅,未能窥见医道之真谛?”
老夫人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一抹迷茫与焦急瞬间交织于眼眸之中。
“我的翡儿,去哪里了?”
头痛欲裂之下,顿时想起了在火灾中发生的情景,她自认为疼爱的孙女,并没有救她,反而是狠狠地踩了她一脚,那将她救出来的另有她人。
冷诗芸便将发生的一切都悉数告知了她。
此刻姜念薇却提醒冷诗芸看向一旁的花盘,原先盛放的花朵,此刻已经全然枯萎。
“刚才我将太医的药倒了进去,只是半刻钟,这花就已经枯萎了,若是人喝下去,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情形?”
太医的脸色骤变,心中暗自惊涛骇浪,面上却强作镇定:“你能令老夫人暂且苏醒,不过是巧合罢了,再者,此药专为人体调理而制,贸然施于草木,自是与药理相悖,恐生不测。”
姜念薇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等药熬好,那一碗药便由你服下如何?如此便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胡闹,药岂是可以随意乱喝的!”
太医自然不敢喝下那碗汤药,那不是直接送自己上路吗?分明是逼他入绝境!
争执之间,老夫人才得知,原来这是孟莞然请来的太医,也明白了其中用意。
“咳咳,你们不要吵了,我想要知道,我的孙女去哪里了?”
虽然知道月桐的品行不端,但想要她是自己真正的孙女,老夫人还是想要见她一面。
冷诗芸犹豫着说道:“她已经被太子妃的人带走了?”
“什么?”老夫人大吃一惊,那一刻她知道,月桐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不顾自己孱弱的身躯正被病痛侵袭,老夫人强撑着精神:“你,你怎可如此轻易地将她交予他人之手?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请您明鉴,那并非我的骨血之亲啊,翡儿她曾亲自验证过,那女子实则是昔日她身边的一名丫鬟,胆大妄为,窃取了翡儿的绣花鞋,企图以假乱真,冒充明珠。此事,府中上下,翡儿身边的人皆可作证其非。”
老夫人气恼得差点呕血,“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真正的翡儿已经被人害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连亲生孙女都护不住,我这一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此刻这一桩事宜联系到一块儿,无论胡怜雪如何迟钝,也明白了姜念薇之前的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她或许,真的是侯府的千金。
月桐临走之时,偷走了她小时候的绣花鞋,那个时候她本来想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