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莞然自马车中款款而出,看着眼前华贵的大门,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只当个太子侧妃,她自然是不满足的,她的目标是成为太子妃。
等太子继位之后,她便是母仪大盛的皇后,就算是秦子谦也不能给她如此高贵的身份,所以抛弃那个窝囊的男人,她一点也不后悔。
“翡儿,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激动地拉着她的手,眼泪似要夺目而出,安宁侯府的老夫人更是拄着拐杖亲自迎接。
当年,安宁侯府的大小姐南荣翡尚且四岁,跟着母亲在隆州探亲,遭逢厄运,被狡猾的贼人掳走,从此音讯全无。
冷诗芸哭得死去活来,差点哭瞎了一双眼,即使派人将隆州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女儿的踪迹。
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安宁侯府上下,从未放弃过对南荣翡的寻找。
而今当失散多年的女儿出现,她自然是激动不已。
孟莞然并不觉得心虚,她已经将知道真相的侍女毒死,若有前来认亲的女子,也会第一时间被她的手下拦截,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暗处。
她伸手摸了摸耳后的胎记,迎了上去,唇边绽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轻唤道:“母亲!翡儿想你们了。”
冷诗芸看到她耳后熟悉的胎记,不由哽咽:“孩子,是娘亏欠了你太多,从今往后,安宁侯府上下,都将倾尽所能,弥补过往的遗憾,给你应得的一切。”
孟莞然适时的擦拭着眼泪,“母亲,能认回你已经知足,女儿的心,从未有过半分怨怼。”
这份懂事更是让冷诗芸心疼不已,“快进来,咱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被拐走之时,南荣翡年纪还小,她便按照那侍女的说辞轻易地圆了谎,让整个安宁侯府的人都信以为真。
她穿越之前,就是学表演的,这种认亲的戏码,简直是手到擒来。
见氛围已至恰到好处,她轻轻一叹:“当初无意间救了太子殿下,不料却因此得蒙殿下青睐,被带回东宫,只因身份卑微,只能认孟大人为父亲,这才得以成为太子侧妃。”
安宁侯南荣仪望着十失而复得的女儿,既有重逢的狂喜,又悄然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郁结。
“我安宁侯的女儿,怎可屈居人下,怎么可以为妾!”
孟莞然端着茶跪在了他身边,手中轻托着茶盏,缓缓跪于父亲身侧:“父亲大人,女儿与太子殿下,两心相悦,能得以伴其左右,实乃女儿此生之幸,名分于真情之前,或许显得微不足道,望父亲能体谅女儿心意,即使是侧妃,侍奉未来的太子妃,女儿也心甘情愿。”
她深知这番演绎,足以穿透人心最柔软之处,字里行间的妥协,却流露出苦涩与不易。
冷诗芸眼含怜爱,轻柔地将她扶起,眼泪婆娑,她转向南荣仪,哽咽道:“侯爷,看翡儿这般委屈模样,我的心犹如刀割。”
南荣仪闻言,神色凝重:“翡儿,你且安心,既然你已归来,为父定当倾尽全力,助你踏上太子妃之位,我南荣家的女儿,自当光明正大,以正妻之位,彰显尊贵,绝不容半点委屈,沦为妾侍之流!”
“多谢父亲成全。”
孟莞然缓缓跪拜于地,以额触地,却在无人看到之时,露出了深藏的笑意。
老夫人凝视着这一幕,目光复杂难辨。
这姑娘长得秀丽,胎记的位置都对得上号,看当自己看到她的第一眼,却不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反而是怀疑。
她没有似儿子与儿媳那样深信不疑,只是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将她扶起,假意慈爱的说道:“好孩子,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一切安好便是最大的福分。”
但暗中却派了人,前往隆州暗中调查她的身份。
百里赫很疼爱孟莞然,可光是疼爱没用,她想要成为百里赫身边最耀眼的存在,让他离不开自己,毕竟他将来会是大盛朝最高贵的男人。
那日她无意间看见了皇后给百里赫的名单,面列满了朝中权臣之女的名字,她们中的一位将来会是太子妃。
孟莞然不甘心居于人下,便开始暗中调查那些大臣,终于发现了可乘之机。
安宁侯正在寻找走失的大女儿,恰好她也是在隆州与太子相遇,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便收买安宁府中昔日的旧仆,打探清楚一切,这才谋划了这一场认亲。
真正前来认亲的姑娘,但凡有一丝府中秘辛相吻合,都被她派人暗杀,恐怕真正的千金早已魂归地府。
看着这对夫妻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孟莞然很放心,一切正朝着她所预估的方向进行着。
她又暗中派人在京城各处散布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暗中给百里赫施压。
可百里赫依旧不为所动,没有松口。
“殿下,是否还在为幽州之事烦忧?”
百里赫叹息,眸中忧虑:“若百里昭此番大捷归来,其羽翼将更加丰满,朝中权势恐将如日中天,孤与他之间的较量,又将如何破局?那些老臣,个个眼高于顶,如今已是对我多有微词,未来之路,更是荆棘满布。”
身为储君,论及才情,他或许稍逊于六弟之灵动;谈及军事,更是难及百里昭之骁勇善战,怎能不让他心中压力倍增。
他展开案上的名册,目光掠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心中暗自盘算,迎娶一名将门女子为太子妃,如此便可以扩大他在军中的威望。
见他如此神态,孟莞然心中轻叹,面上却扬起温婉的笑意,缓缓言道:“殿下,近日妾身得幸拜会家父,安宁侯府即便不复当年之盛,但那份积淀下来的势力与威望,仍是不容小觑,家父提及,他自感心志未老,体魄尚健,言谈间流露出一股欲往幽州,亲赴前线。”
百里赫轻叹,连连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安宁侯?他此刻更应于府邸之中,颐养天年,静享清福才是。”
孟莞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急迫,“但殿下,如今不正是需要这样一份助力吗?”
“此话怎讲?”
“百里昭虽英勇,但战事并非一人之事,乃千军万马之角逐,而其中粮草更是军队命脉所在,试想若无稳固之后勤,粮道不畅,兵马何以饱食?士气焉能高昂?此番征战,若无充足给养,纵有百里昭之勇,亦恐难以为继,战局或将因此风云变幻,难以预料啊。"
百里赫蹙眉,“你能想到之事,孤的近臣自然也想到了,试想与穆国之战,一旦失利,大盛之威名何存?恐非但颜面扫地,更将国土沦丧,此等代价,实在不值得。”
孟莞然的话语悠悠响起:“正因如此,家父出征之事,更是势在必行!试想,他若能与那智勇双全的谢将军并肩作战,二者相得益彰,穆国之患,定能迎刃而解,百里昭有或无,也不再重要,我们再想办法暗中切断赤火军的粮草……如此才能万无一失啊。”
百里赫听她一言,醍醐灌顶,“可安宁侯始终年事已高……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