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在怀疑自己的医术,却在有一次送食物给他时,无意间瞥见他独自一人,脱下上身衣物,露出结实的上半身,用手中那把锋利的刀,在他那已经结疤的伤口上再次划过,直到伤口再次出血才住手。

想到此处,她骤然间回过头,目光锁定了来不及躲闪的阿昭,“你不要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了,我早就发现你了。”

阿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有些尴尬地走出阴影,来到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歉意的笑容:“还是没能逃过你的法眼,被你发现了。”

姜念薇则是径直走到他身前,扯下了他的衣服,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仍旧未愈的伤口上,“这伤口,为何还迟迟未愈?”

阿昭她审视的目光闪烁,“我也不知道……”

“你不明白?我却是一清二楚。你故意拖延伤势,究竟有何图谋?”

其实阿昭想要推开姜念薇易如反掌,但他却非常喜欢看她发火的样子,平日里的她太过沉稳严肃,就好像七老八十的老妇人。

但此刻,她因愤怒而焕发出的生机,却像绽放的花朵,虽带刺却别有一番风情。

“疼疼疼。”他故意夸张地咧开嘴,手掌紧贴在伤口处,眉头紧蹙,仿佛真的疼痛难当。

“我只是觉得留在这里很开心,你的家人们待我也极好,我害怕伤口好了之后,你们就要赶我走了。”此刻他的语气中倒是带着几分委屈。

姜念薇这才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但也明显察觉刚才的行为举止僭越了。

那男人露出这些日子被晒得古铜色的皮肤来,如今没有了满身的绷带束缚,更是一眼便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腹肌。

阿昭面带微笑的将衣服穿好,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哄小孩的宠溺,“以后我不伤自己便是了,三娘,你不要生我气了。”

姜念薇轻轻叹息,“我可没有生气,身体是你自个儿的,你随意糟蹋,若是以后伤了根基,我可不会帮你治疗,至于你说你想要留在这里,我并不会阻拦你,只是若是你记忆恢复的那一天……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事后悔。”

他倒是坦然的笑着:“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会后悔,况且我在这里的日子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见日头还有些大,他将头上的草帽拿下带在了姜念薇的头上,为她遮挡住那刺目的阳光,那一刻,他的动作温柔而坚定。

姜念薇的心中似乎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然而,她终究还是轻轻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罢了,既如此,你今日便来我家用膳吧,我为你最后一次换药。”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被阿昭身后那片淡褐色的山岩石所吸引。

阿昭见状,也不由得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带着一丝好奇,“哦?你又发觉了什么好东西吗?”

姜念薇两眼都在放光,她兴奋地解释道:“这可是宝贝啊!此乃石英砂矿,乃是制作玻璃的上佳材料!”

说罢,赶紧拿出手里的锄头开始砸起了这块石头,阿昭虽不明所以,还是蹲下身,和她一起将这所谓的石英砂凿了下来。

姜念薇擦了擦汗水,好似不知疲惫,“这山上好像都是石英砂矿,等下次再来继续挖!”

她美滋滋地抱在怀中,打算回去将此带回去做成玻璃器皿,以便完成她的实验。

只是这石英砂想要变成玻璃,还要进行高温的炼化,原先那个简陋的窑炉已经完全不够用。

姜念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直接造一间窑炉房,这样以后冶炼矿石也会简单许多,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也会因此得到益处。

吃晚膳时,姜念薇原本坐在炉灶前烧火,却被阿昭赶去阴凉的地方,“此等粗活儿,还是由我来干吧!”

她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若有所思的走开了。

柳嬷嬷在一旁看着,目光中满是赞赏。

这位小伙子不仅勤劳能干,更懂得体贴人。

今日她用做米酒剩下的米糟烧腌制许久的咸鱼,今日还分到了不少新鲜的海虾,只需要简单用水煮一下即可。

阿昭在帮完柳嬷嬷后,又忙着去帮桃枝砍竹子,他挥动着斧头,动作利落而有力,不一会儿便将竹子砍好,摆的整整齐齐。

接着,他又去帮姜衍磨墨,最后他甚至还能帮邱梅雪带孩子。

晨哥儿一看到他,便挂在他的身上“咯咯咯”的笑着,两人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景秋蝶看到此等景象,不禁感慨:“这阿昭是个能干懂事的。”

又看向了不解风情的姜念薇,她正在画窑炉的图纸,想到可以制造玻璃而兴奋不已。

姜思雨悄地溜到母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娘,阿姐和这阿昭以前恐怕就认识,我觉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事非可轻言,即便我们此刻身陷孤岛,亦应秉持最基本的礼仪之道,切忌信口雌黄,妄议他人。”

姜思雨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道:“知道了,母亲。”

尽管景秋蝶对小女儿进行了这番训诫,她内心对阿昭的满意之情仍旧溢于言表。

两人年纪相仿,阿昭的相貌也是她所见过男子中拔尖的。

她本就舍不得姜念薇再次出嫁,既然阿昭失去了记忆,留在姜家做个上门女婿给念薇助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一切还是要看女儿自己的心意。

自上次那起风波之后,她如同被霜打的茄子,再也不敢轻易触及与姜念薇再次结亲的话题。

用完晚膳之后,姜念薇便将阿昭唤到自己房中,“你过来一下。”

如今众人已经习惯海岛的生活,她也没有那么恪守死板的规矩,直接将他带来了房间。

这是阿昭第一次来到姜念薇的房间,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盆栽,简易的木头桌上则是图纸和书本,看的出来她平时的爱好。

姜念薇拿出了药箱,再次嘱咐道:“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替你上药了。”

“知道了。”

既然她愿意接纳他,留他在身边,那么他也不必再用那种自损的方式来博取她的同情和关心了。

在姜念薇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时,阿昭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上的一块玉佩上。

看着这温润的青色玉佩,阿昭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