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澜笑?道:“要下狱也是我们一起。有你作伴,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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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圈出来一块空地,工匠们正在加紧搭建屋棚。露天的灶台柴火从早烧到晚,难民?在灶台前排成长队。
他们简要说明来意后各自帮忙去了?。
陆居澜、霍澄和周近野三个力气大的搭建房屋,慕怀清就和赵家兄妹一起施粥。
赵知行明显没干过这些活,面对脏乱的环境和人尽管皱了?眉,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卷起袖子。
赵小苒见了?锅里寡淡的白粥,嫌恶道:“这粥淡得跟水一样,是给人吃的吗?”
赵知行好言相劝道:“小妹,你既然选择来了?,就认真做事,少说两句吧。”
赵小苒强忍不适,蹑手?蹑脚地开始布粥,动作很慢,来她这里排队的人明显短了?一截。没过多久,重复抬臂的动作就让她觉得手?酸,不小心洒了?一点粥在手?背上,她竟当即松手?拿帕子去擦,将碗摔在地上。
领粥的孩子连忙蹲下去捡碎碗,污黑的手?捧着雪白的粥,粥水从他指缝滴答滴答落下来。他伸着脖子要喝,被横出来的一只手?抓住了?。
“碎碗锋利,会割伤嘴,别急,这里还有。”慕怀清说着重新递了?一碗粥给他。
孩子什么话也没说,捧着新碗跑到角落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慕怀清这才回身看?向赵小苒,道:“正好入口的粥,也能烫得你砸人饭碗?”
赵小苒一双眼拼命往前探,却连那人一片衣角都看?不见,被慕怀清一说,顿时脾气上来了?,将长勺往锅里一扔,嚷道:“这里太脏了?,我不要干了?。赵翁,送我回去。”
排队的难民?们敢怒不敢言,一时忍了?她无礼的话。角落里四个聚在一处的难民?注意到了?这动静,互相交换了?算计的目光。
赵翁本来在一旁帮忙生火,起身要过来,慕怀清挡在他面前,冷声道:“不许送她。”
赵小苒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死皮赖脸巴在我们家,还敢管我的事!”
赵知行皱眉道:“小妹慎言。”
赵小苒道:“你也总向着他,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锋利的话一瞬割伤了赵知行。
赵小苒又冲赵翁喝道:“赵翁,快送我回去,我才不要和这帮贱民?待在一起!”
四个贼眉鼠眼聚在一起的难民已经端着碗混进?了?排队的人群中,其中一个高喊道:“知州的女?儿?就是金贵,还骂我们脏,是贱民呢!”
其他人跟着起哄道:
“教导出这样的女?儿?来,能是什么好官!”
“就是,知州的女?儿?穿金戴银大鱼大肉,我们却在这喝了?多少天的粥?”
“比泔水都稀,怕不是赈灾款都叫他们私吞去了?!”
赵小苒被人群的气势吓住了?,抓着赵知行的衣袖道:“我不要呆在这了?,你快叫赵翁送我回去。”
赵知行不为所动。
人心动摇,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慕怀清皱眉,站出来道:“诸位无凭无据,怎能如此?污蔑赵知州?这几日施粥建房大家有目共睹,来晋州的难民?赵知州也从来不曾拒之?门外。”
第一个起哄的人道:“你是他儿?子,你当然帮他说好话!”
慕怀清挑眉道:“哦?你一个从外地逃难来的,今日第一面就知道我是知州儿?子,难不成是神算?”
那人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刚来的时候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赵翁好像只说过我们是从府衙来的。”慕怀清说着,朝赵知行使了?个眼色。
赵知行愣了?一下才会意,悄悄从粥棚离开。
那人仍旧狡辩道:“你们一群公子小姐穿得光鲜亮丽,不是知州的亲眷是谁?”
一个人登时摔了?碗,愤愤道:“吃了?这么多天泔水,现在还要被人指着骂贱民?,老子受够了?!”
其他人纷纷跟着摔了?碗,叫嚷着推搡上来,锅也掀了?,将粥棚团团围住,场面濒临失控。
赵翁护在慕怀清身前,赵小苒瑟瑟发抖躲在灶台后,无人可依,几乎快哭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陆居澜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慕怀清被围在人群中。
霍澄带着一帮干活的工匠和年轻力壮的其他难民?紧随其后。
慕怀清面色镇定,在和陆居澜目光相接的瞬间抬手?指了?个方?向:“抓住他。”
那人见状不妙,立刻闪进?人群里,口中高呼:“他们要对我们这些难民?下毒手?了?!”
“放你爹的狗屁!”霍澄大骂一声,泥鳅般钻到他身边,几番交手?将人制住。
人群惊散,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三个人趁机夹在里面浑水摸鱼,摸到灶台边上,两个人挤走赵翁,一个人袖中亮出短匕,直冲慕怀清而去!
陆居澜现身,一脚踢中那人腕骨,只听闻咔嚓一声,匕首伴随着痛叫掉落在地。
另两个人见慕怀清这边没有机会,紧跟着亮出匕首转身扑向赵小苒!
赵小苒尖叫后退,眼看?匕首将要刺中,陆居澜飞身赶来,一把将她推开,匕首却在自己左臂割开一道伤口!
陆居澜皱了?下眉,右手?捏住持匕人的人,咔嚓一声折断了?。
双拳难敌四手?,赵小苒还是被另一人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