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湿了……!”
江寄低头,才知道他放纵自己后,他有多么夸张的傻。所以圣人难当,克己复礼难行,谁都会半路昏头,为爱出差错还情愿心甘。
“算了。”
江寄很直接地说,也同样很直接地把完全湿透的浴袍脱了丢到岸上。
小舟讷了片刻,然后口是心非:“那少了一件,等会我想借给你也没办法哦……”
江寄笑了一声,没有应,自顾自地给小舟煮鸡蛋。
他不理人,小舟反而有些不甘心了,鸡蛋是他要的,这会觉得鸡蛋有什么好看,凑过去,手指捣乱,要鸡蛋好好尝尝苦头。
江寄捉住小舟乱摁的手指,好像偏帮鸡蛋,但他又没有松手,那就是全天下和小舟第一好。小舟也全天下和江寄第一好。
江寄捏了捏小舟的掌心,而鸡蛋在他们之间摇摇晃晃。
“刚才跑那么远做什么?”
小舟被抓包,气势更矮,只剩嘴巴勉强还硬气抵赖:“我没有。”
江寄嘲笑他:“先前换裤子的时候也遮遮掩掩,我还以为你买了什么特别款式。”
什么特别款式,听起来实在太色,小舟这会还真切看到江寄一览无余的腹肌,所谓型男爱秀的三角子弹头冷不防蹦进小舟脑海。
小舟咬牙切齿,心虚又心急:“我没有!”
但事实上,他们谁的裤子都是规规矩矩长到膝盖。
江寄直接大笑,小舟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没办法,故意对着江寄拍了一下水面,水下可能还踹他一脚。
溅起的水花迷乱两人的眼睛,江寄顺从地闭上眼睛,至于被轻轻踢的一脚,好像就在他的心间幻化出一条尾巴。江寄伸出手,睁开眼,抓住罪魁祸首的双手。
然后故意有点凶:“凶了?翻脸不认人?”
谁也没有把这会的话当真。
温泉水汽比不过呼吸热气,比不过情意,这么近的距离,看谁先撑不住泄露真心。手臂和手臂挨着,水珠和夜风无济于事地降温,小舟瞪着眼,梗着气,然后心脏越跳越大声,还要看江寄缓慢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哼。”
倔强小狗绝不认输。
江寄放过小舟,也放过自己快要伪装不了矜持的心。
双方偃旗息鼓中途休战,小舟吃水果,江寄倒了一杯酒。几点钟,不知道了,也许还没十二点,也许早就零点,但今夜他们都在一起。
没一会,小舟又挨过来,他带着叉好的哈密瓜块来,要给江寄吃,然后作为交换,酒他也想尝。
江寄问他。
“喝过没?”
小舟诚实地摇头。他以前没机会,也不敢,社会上太多耸人听闻的报道了,小舟从前没有放心的依靠,怎么可能轻易去尝试任何一点危险。至于喝酒的浪漫,那也要有人陪才能体会。
而现在,他的安全感和浪漫都在身边,所以小舟愿意尝了。
江寄事先提醒,甚至隐含警告:“那很可能会醉。”
小舟说:“我又不喝很多。”
甚至反问:“喝醉又有什么关系呢?”
台词后面的潜台词,是浅白的花招,看对方愿不愿意进圈套。
小舟甚至有一种诡异的冲动,喝醉了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喝醉都可以。
江寄就给小舟倒了一点,浅浅地没过杯底,至于半杯的刻度,多斟的全是江寄跟着的放纵。
小舟要充满仪式感地干杯。
那就月下对碰,陶瓷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舟红了脸,亮着眼,扒着江寄的肩膀,对他说:“新年快乐哦,先生。”
“新年快乐。”
小乖卖乖,很快就得意地邀功:“我是不是第一个?”
第一个说新年快乐,还是别的什么?
尽在不言中。
江寄承认:“是。”
手机没拿,别的文字短讯就全都不算。还不到时间都没关系,趴在他肩头可以再一遍遍念,第一句永远来自身边。
江寄揽着小舟,哄道:“不喝了,也不泡了。起来了,去收拾下冲个澡准备睡,明天还要出去玩。”
他没有说小舟醉,醉不醉在当下没那么重要。
小舟说:“好哦。”然后手脚并用爬上去,很乖顺地去找浴袍。
一点点酒精让人更直率大胆,小舟是,江寄也是,直到现在,江寄才看清小舟的身体。
年轻男孩子的朝气与青春在身体上有最好的证明。小舟背对着江寄,舒展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仔细地擦干身上的水,热气把他的皮肤熏得粉红,成为足够明艳盛放的花。水珠难逃被拭去的命运,于是侥幸逃过一劫的都在奋力滚落,沿着那根笔直的脊骨一路滚下,腰窝是缓冲,臀峰是阻塞,最后长腿下的点点连珠的雨帘,是谁花了眼。原来酒真的是色.媒人。江寄没有专业的医学知识,但他竟开始胆大包天行医断定小舟的身体特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感。
但或许归根结底,在爱情的滤片加成下,爱人都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