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她眸光一闪一闪, “真的不考虑下哥哥吗?”

有?那么刹那间,别?枝觉得傅舒宁有?点儿像是街道两侧酒楼的小?二,四下揽客向路过的行人介绍着酒楼中的招牌,吸引行人的注意。

傅舒宁用来推销的招牌,是傅淮卿。

神思中掠过傅舒宁拽着他?四下招揽客人的遐想?画面,别?枝嘴角抽了抽。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林念初对傅淮卿有?意……

都不用别?枝开口询问,傅舒宁都能?看清她就差写在面上的疑惑,忖了半响,问:“姐姐听?说过母妃的事情吗?”

别?枝有?些疑惑她为何忽然问这个,不过还是颔首。

确实略有?耳闻。

听?闻贵妃娘娘来自?民间,家中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户,先帝外出?南下微服私访,两人因此而结缘,后来贵妃娘娘随先帝一同入宫,初封便是嫔位,不到一年晋为妃位,第二年晋为贵妃,位居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入宫之初更是专宠。

“与其他?娘娘相比,母妃出?身不高?,身后空无一人,唯有?父皇在她背后支撑着,力排众议推着她走到了贵妃的位置。”傅舒宁想?起母妃弥留之际的话语,眸中的水光闪了闪,“外界都道父皇喜欢极了母妃,可父皇身边也从不乏妃子,只是他?停留在母妃身上的目光比别?人多?了些。”

“母家支撑对于其他?人家来说或许没有?那么重要,可对于皇室子弟而言却不同,对得到帝王喜爱有?佳的子弟更为特殊。”

看着傅舒宁垂下的嘴角,别?枝微微抿唇,自?己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树上抓知?了回去?炸着吃,她思忖担忧的事情,明显比自?己要深得多?,且这些话似乎已经在她心中停留多?时。

“我的其他?皇兄皇姐们母家皆是世家名?门,湛儿的母家在当时更是掌握了朝堂中绝大多?数的话语权,出?身于皇家的孩子,不会?有?人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傅舒宁自?幼就知?道,自?己身处的是帝王之家,而非普通世家,“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若是不想?登上那个位置,最好?是做个不受宠的孩子。”

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对于其他?人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

“哥哥很得父皇的心。”傅舒宁道,“不仅仅是因为母妃,也是因为哥哥本?身。”

今日之前,别?枝不曾听?闻过傅淮卿的事情。

虽然他?们都在同一城池之中,然而这座城池大得叫人迷了眼,他?们之间如同隔着道天堑,此前她对于傅淮卿的印象,也仅仅是停留在他?是当朝摄政王一事上,除此之外对他?的过往半点儿也不知?情。

别?枝一直都觉得,他?们就像是两个不同世间的人。

听?到傅舒宁提及他?的事情,只觉得新奇。

“就算哥哥不想?要那个位置,也不得不去?面对,更何况,哥哥想?要那个位置。”傅舒宁没有?当面问过他?,可她能?看得出?来,他?若是不想?要那个位置,一开始就不会?插手过多?,“不过其他?人能?够掌控到的资源,比哥哥多?了太多?,是以他?的每一步都无比艰辛。”

其他?事情傅舒宁不知?道,但她还记得父皇离世的那一年,“父皇病重,边疆战事告急,急需一人前往边疆坐镇,也是对将士们的慰问。”那个时机,没有?人愿意离开京中,稍有?不慎就会?步入深渊之中,“后来,外戚携手推举,此事落在了哥哥的身上。”

要是只是前往边疆坐镇,她都不会?觉得心惊,就连年仅十岁的她都能?意识到此行危机四伏,更何况是兄长,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制止不了,“哥哥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包括程靳在内的五人,就连江跃他?都没有?带走,而是留在了我身边,护我周全。”傅舒宁顿了顿,忽而问:“五年多?前,闲云楼众人于京中待命一事,姐姐可有?印象?”

别枝‘嗯’了声,“记得。”

那时候她还没有?入清音阁,不过是闲云楼中不起眼的暗影之一,按理来说,不会?有?任务落在他?们的身上,然而那次别枝也接到了指令,要求于京中待命,不得离开半步。

除了已经带着任务离京多?日的师兄师姐们,其余近百人皆于京中留守,闲云楼上下一片死寂,就连五大阁的阁主们也都是严阵以待。

她怔了怔,头一回将此事和傅淮卿关联在一起,拧眉看向傅舒宁,少女微微颔首,证实了她的猜想?。

“是哥哥留下来保护我的。”傅舒宁潋滟眼眸水光闪闪,嗓音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哽咽,“他?只带走了五人,留在我身边的有?近两百人。”

别?枝落在茶案上的指尖滞了半息。

看着傅舒宁泛起血丝的眼眸,她抿了抿唇,久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淮卿做出?这个决定,她能?理解,可还是觉得不太舒心,恰如烟雾迷漫于心口四下,一点一点地向内收紧,叫她喘不过息来。

“离开前他?答应我一定会?平安归来,让我等他?。”

想?起往事,傅舒宁眸中闪烁着水光,水光于四下打转,半滴都没有?落下。

她沉沉地呼了口气,“哥哥还没有?回来,一个深夜里父皇骤然离世,杀戮也是由此开启,外戚之间的斗争被摆在了明面上,暗杀也好?,明着来也罢,十日内我也遭遇了两次暗杀,只得被迫离宫退到林家暂住,再后来,湛儿的母家推着湛儿到了那个位置。”

年仅五岁的傅明湛被推到那个位置上,他?的母妃也一跃成了垂帘听?政的小?太后,小?太后性子胆小?软糯,是他?们母家中最好?操控的女子,也由此成了外戚的棋子,说是垂帘听?政,实际上真正的掌权者是外戚们。

“外戚当政,与他?们不是一路的朝臣皆寻理由,欲要斩杀,林家和苏家建议我出?京避风头,我也做好?了出?京的准备,离开的前夕,他?回来了。”傅舒宁微微沙哑的嗓音中夹杂着微许激动,“他?连夜抵京,来林家看我之前特地沐浴过,可我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我后来才知?道,是我扑到他?怀中时撞到了他?的伤口。”

别?枝蹙眉。

傅舒宁呷了口茶水,清爽茶水涤过泛着苦涩的喉咙,“再后来,我很长一段时日都没有?见过他?,程靳按时按点地前来给?我报平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消息,再见面的时候,是他?铲除最后一个外戚的当天。”

时至今日,她没有?一刻忘记过那日的场景。

兄长风尘仆仆赶来,弯着身擦着自?己止不住的泪水,等她哭完才开口,“他?说,他?来带我回家。”

那一刹那,她哇哇大哭,哭出?了声,半点形象也不顾。

傅舒宁眨了眨盈溢着水光的眼瞳,隔着水雾凝着杏眸沉沉的别?枝,少女微微抿紧唇瓣,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我知?道念初对哥哥有?意,可我更想?要看到哥哥开心。”

他?若是对林念初有?意,傅舒宁自?然乐见其成,他?对林念初无意,也对其他?女子无意,她也会?想?着再帮好?友一把?,时隔三年多?,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也确实不一样,兄长遇到了心仪的姑娘。

如此,傅舒宁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如愿。

“他?身上的伤”别?枝久未开口的嗓音凝着少许的沙哑,她停顿下清了清嗓子,“都伤在了哪里?”

“背部,腰腹。”傅舒宁也是追问许久江跃才肯告知?。

别?枝闻言,气息微凝。

她想?起了自?己疑心他?身份那日,确实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许伤痕。

得知?寂然是傅淮卿扮时,别?枝心中还感慨过傅淮卿不愧是摄政王,身边的能?人异士不少,就连伤疤都可以画得惟妙惟肖,上手触摸都摸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