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宋仰想起自己在高铁车厢里做的那个梦,惊恐道:“你下一句该不会要接‘以后别叫我师父’了吧?”

李浔弹了他一个大脑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我认你当徒弟第一天就说了,你忘了?”

宋仰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他哪能不记得。

李浔一板一眼地同他分析:“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学习压力,这压力有一大部分都源于你父母对你的期望,你有没有想过跟他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沟通一下?试着告诉他们你的喜好,追求,而不是一味地隐瞒和逃避。实际上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有时候反而会让矛盾扩散。”

“在我看来,叔叔阿姨有学识有阅历,都不是愚昧到无可救药的人,只是习惯性地保护你,避免你受伤,如果你真心诚意地向他们表达你自己的想法,我想他们会尝试着理解你的。”

宋仰点点头:“我会的,不过我妈这个人特固执。”

“但你要相信,他们足够爱你。”

宋仰感觉到了满腔的热度,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浔的侧脸细瞧。他的话并不高深,却盛满温柔,一点也不像个成天和弓箭打交道的运动员。

“师父……”宋仰小声夸,“你真厉害。”

“嗯?”李浔一挑眉,“哪里厉害了?”

宋仰拍拍自己胸脯:“跟你聊完我的心情舒畅很多!”

李浔还惦记那件事,嘴里仿佛含着片酸柠檬:“那也没见着你第一时间来找我。”

宋仰的指尖绕着兔耳朵,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我怕你嫌我烦……”

“你对我的信任只会让我感到幸运。”

李浔语气温和,态度真诚,宋仰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难怪这男人老是被人惦记。

他偷瞄李浔,忽然对“贼心不死”一词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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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来晚了还有点短,抱歉抱歉,因为三次元比较忙,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关注我微博的肯定要说啊,你骗人,你明明前天还去迪士尼!忙个鬼!但是,是真的我发誓我去之前算准的,肯定能更新,谁成想,就在高铁上,我收到一个让我不敢乱放屁的人的信息说,让我写份文件,那份东西大约5000字左右吧,比写文费劲的那种。我咯噔一下,坏了,写这玩意儿,我恐怕来不及更新了,可是,同志们!你们知道的!迪士尼门票血贵啊!最后揣着一言难尽的心态,去了这个全世界最快乐地方,短暂地忘却烦恼。在回来的车上,我再次体验了一把,暑假作业还没动,明天就要开学的感觉。还没人可以借我抄TAT

同居邀请。

李浔的那番话给了宋仰不少勇气,他决定继续走下去,前提是父母得支持,否则这股压力还会卷土重来。

在说服家长这点上,肯定得智取,他们家做什么决定一向都是举手投票制,如果有一个人能站到他的阵营,那么一切都好说。

夜深了,老爸书房的灯还亮着,宋仰系上围裙在厨房转悠,他用那生疏的厨艺,煎蛋饼、培根、烤面包、打米糊。

宋景山听见敲门声。

“进。”

宋仰端着夜宵,满脸堆笑:“在忙吗老爸?我做了点夜宵,要不要一起吃?”

宋景山转头望望窗外的天。

宋仰也跟着他往外看:“瞅什么呢?”

“瞅瞅今晚的月亮打哪边出来的。”

宋仰哈哈大笑,一转身,又拿起桌上抹布吭哧吭哧搞卫生。

宋景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懂事吓坏,第一反应:“你不会又在学校整出什么搞不定的大动静来了吧?”

宋仰翻了一眼,边整理书架边说:“什么叫又啊?我啥时候犯过错了?”

宋景山扶了扶眼镜腿,拿起米糊吹吹:“说吧,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了?”

宋仰“嘿嘿”一笑,把房门关上,坐进沙发里,发表长篇大论。

宋景山的眼镜片被米糊熏出一层水汽,摘下擦了擦。他平时教的就是帮大学生,所以不像高中老师那么严肃,说话总是慢条斯理。

“你喜欢射箭我是没什么意见,但自从上大学以后,你的成绩一落千丈,难道一点也不着急吗?”

宋仰说:“上学期我的心思确实偏移了,上课老开小差,但我可以保证,这学期考试绝对不可能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宋景山还是头一回听见儿子用这么诚恳的态度承认错误,有些意外。

“那以后呢?要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你到处比赛,怎么兼顾学业?你别忘了,这个学校,这个专业,当初都是你要选的,现在倒好,你又有新的目标,觉得学习没射箭重要了,小仰,你不能拿自己的将来当儿戏啊。”

宋仰拧眉,正色道:“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死磕书本,保证出勤率,拿高绩点,证书拿得越多越好,将来找份稳稳当当的工作,娶妻生子,然后教育孩子也一样,告诉他应该像我这样做。”

宋景山一点头:“对啊,人生就是这样子的,难道不好吗?你小日子过得不舒坦?”

宋仰激动又无奈地摊了摊手:“可那是你们向往的人生,你们觉得这很正常,一旦走出这样的舒适圈,会活不下去,可这并不是我渴望的人生。我很喜欢射箭,从小就喜欢,当我射中圆心的时候,那种充盈的满足感能让我的身体分泌出多巴胺,我感觉我为它所用掉的力气,消耗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宋景山顿住。

宋仰说:“从小到大,我都照着你和老妈给我安排计划表执行,包括报什么兴趣班,读什么培训班,都是你们挑的,甚至连钢笔字帖买的都是老妈觉得适合我的,我怕你们会不高兴,所以每样都尽可能做到最好,但我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开心,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株植物,任由你们修剪成想要的样子,又或者说,是被大众认可和喜欢的样子。”

宋仰越说眼圈越红,宋景山有些动容,他从来没听儿子说过这些,字字句句都像榔头敲在他胸口上,手里的面包顿时没了滋味。

他短暂沉默了一阵,说:“有一点你得搞清楚,我们为你报课程,并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相反的,是想你将来能够更自由一些。像你说的,我们当然可以对你不管不顾,给你自由,可真的什么都不做,恐怕有一天,你也会反过来质问我们,为什么别人都有的,你们却不给我?”

宋仰不说话。

宋景山轻叹一声,开了个轻松的小玩笑:“都是第一次当爸妈,没什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