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两个幼稚的杂种后代,自以为有天选的神圣权力,永远也不明白,王就该是贵族们的奴隶和代理人!

……

很棘手,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突然谦逊一笑,朝利维微微鞠躬以示尊敬,语气也变得收敛谨慎:“当然,利维殿下,还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只是,那胆敢自称为斯卡亲王的雅弗所人还在王宫之中,所以,请您带头进入王宫,对那蛮人进行应有的质询。”

“当然,但请别着急,在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利维对着安蒂身后的薇岚抬了抬下巴,“站在您身后不远处的那位,是法师部的薇岚大人,对吗?我想问问,既然您说法师们都已经被我的妹妹囚禁起来了,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您私自借助法师力量做了什么?您很清楚,在没有斯卡王的许可之下,这么做是违反我们至高无上的律法的。”

安蒂有些猜不到他为什么突然将重点放在薇岚身上。

当初奈娜突然失踪,他就怀疑是薇岚背叛所致,于是特意派人深入调查了她的背景,没有查出任何如他想像中有趣的东西,却意外发现了她与自己女儿的关系。

对此,安蒂的确感到震怒,但倒并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伦理观,而是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塞琪最大的价值就没有了,他要她这个女儿还有什么用?

虽然,他也可以借此威胁薇岚听从他的命令,把她当个用得顺手的工具,随时可以丢弃。

“她曾是女王陛下的贴身女仆,为她效劳也再正常不过了,”安蒂冷漠地回应,“我抓住了她,准备将她送入牢狱中,进行叛国罪审判,如果罪名成立,就应当处以绞刑。”

在他身后,薇岚的眼中同时闪过嘲讽和悲哀的情绪。

为奈娜效劳?一直以来,能左右她的决定的,只有一个人。

但听到这个答案的利维却满意地笑了,然后,那笑意离开得如同来得一样快。他灰色的眼中闪过冰冷的狠戾,猛然拔高音量道:“好了,塞琪淑女,这足以说服你了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久久不能散去。

安蒂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出塞琪的名字。他早就能做到喜怒哀乐都隐藏在心中,但这出乎意料的发展的确令他的脸色变了变,“利维殿下?!”

但利维并没有说什么,他朝旁边微微移开一步,让安蒂能够清楚地看见奈娜此刻冰冷的表情,他们像是戏剧中无比默契的两个演员。

“别担心,公爵大人。您的女儿天真骄纵,因此我向我的哥哥提议,在过来的时候,该顺道帮您补充进行一些必不可少的家庭教育。我想,您此前应该没有教过她这个吧?”

她微微抬起仍被绳子束缚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尊大理石雕像,雕像展现的是一个古老原始的神话,一个年幼的儿子亲手杀死了自己被魔鬼附身的父亲。在那暴力而充满象征意义的场景之下,还用古斯卡语刻着一句话

人欲成真我,必先弑其父。

第0126章 酒暗海(十二)他在燃烧,有时是火焰

在面向王宫方向的议会楼的后侧,一个金发少女出现在露台上。

因为当前是深夜,很多人一开始甚至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她大声开口,才引得广场上的士兵们左顾右盼地寻找她的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那幽渺的身影,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脆弱的枯枝。

塞琪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此时紧张得双腿直发抖,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显得陌生了,每个吐出的字眼好像都变得荒谬幼稚。

为什么一切的关键,偏偏落在她这个不重要的人的肩上?她知道,在他人眼中,她不过是个肤浅、傲慢且无知的贵族小姐而已。

在风中被吹得噼啪作响的卫队旗帜,还有泛着幽幽寒光的金属兵器,此刻都像是对她的嘲弄和轻蔑。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但是,她必须一试,是为了薇岚,更是为了自己。

“王都卫队的士兵们……请听我说!”她发自肺腑地喊道,可是呼啸的夜风让她不确定人们是否听见了她的话。

于是她又尝试了一次,这次,声音仍在颤抖,却更响亮和缓慢。

“王都卫队的士兵们,请听我说!我名叫塞琪,是安蒂公爵的女儿,我……带来了我从我父亲的书房里偷出的信函。我们在王都杂报社将原件用尖刻针翻刻在蜡版上,随后眷制了多份副本,从字迹到签名,一切都清晰可见。”

“各位,我想要告诉你们,女王陛下并没有出卖这个国家是我的父亲,为了权力和私欲,将不愿支持他的法师们关押起来,再放出虚假的消息,欺骗你们和行省驻军,引导各位误人歧途!但……你们不必盲目听从我或任何人的解释和命令,我只想恳请你们……亲自阅读纸上的字句,然后,用你们自由而英勇的心来判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恶人和叛徒!”

“哗啦”一声,她猛然将手中的什么东西向露台外狠狠抛去由于她站在二楼,又身处于黑暗中,原本没人留意到她手里竟然还拿着如此厚的一叠东西。

而做完这件事的塞琪,直接双腿一软地跌倒在露台上,周边明明没有光源或火源,她却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于最灿烂炙热的世界中心永恒的自由之火,要求被照耀之人付出永久被逐出乐园的代价。她靠在冰冷的栏杆上,止不住地哭泣着、哭泣着,知道此生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她的家族将因为她今日的举动而覆灭,现在,世界正在眼前,她将必须第一次睁开双眼,踏上人生这场艰辛而孤寂的旅程。

于是,那一天,在众人的惊呼之中,那一张张发出密谋低语的羊皮纸,在十月的皇家广场上,被狂风卷向四面八方,终是化作漫天飞雪。

薇岚遥望着露台上那几不可见的身影,眼睛微热。

但流泪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很快遏止住情绪,转而看向一旁的奈娜,用有些虚弱却一如既往地镇定的声音喊她:“女王陛下。”

奈娜的眼神扫过薇岚鲜血淋漓的双手,最后回到她那张美丽却苍白的面孔上,什么也没说。

“伊奥大人和其他多位不愿意支持安蒂的高级法师们,被送往了阿斯特勒行省的飞马暸望塔,”

这句话激起了奈娜的很大反应,她一下抓住利维的手臂,急切地问:“利维!你听见了吗?!”

可利维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十分遥远和恍惚,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中一般。

“我们去过的,奈娜,”过了一会,他才这样说,“你曾在那里死过一次。”

“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五月万里无云……”

“奈娜,你知道这首歌的寓意其实并不好吗?这是一首古代的安息曲。”

“安息曲是什么呢,哥哥?”

“嗯……很久以前的人们认为,人死后的十天,灵魂仍然没有完全离开人世。为了让死者得以安息,死者的亲人和朋友要在那十天内,每天穿戴黑色的衣服,定时为对方哼唱安息曲,此后的每一年,也都要在那十天里这样做。”

“可是,从歌词中,完全感觉不出来这个意思。”

“那你知道这首曲子还有前半段吗?”

“真的吗?”

“真的,内容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