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如果商砚礼要出手对付他,也就是要赔上自己的命。

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不断用力,让她无法呼吸。

云观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耳畔响起商砚礼坚定的声音:“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追逐的感觉,他始终走在我们前面,就算每一次我们都能击破他的阴谋,但也被他牵着鼻子走。”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要主动出击。”

商砚礼当然也知道什么叫做同生蛊,可眼下恶魔面具很有可能连碧落女皇都已经杀了他,继承了她的能力,以后只会越来越难对付。

他还想再开口继续劝云观月,门突然被推开,庄图南和白哲冲了进来。

“我们在门口听很久了,老商你是不是疯了?让观月进入你的潜意识,你就彻底没有防御能力了!”

白哲特别紧张,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恶魔面具出手或是别人出手,商砚礼必死无疑。

听到白哲的话,庄图南下意识转头看向云观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观月,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

“别说了。”商砚礼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转头看向云观月:“我信任她,就像信任你们一样。”

云观月抬眸,视线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她知道他们心中在顾虑什么,也知道商砚礼所说、他可能留下的这个后手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她点头:“进入你潜意识的时候,我也需要人为我护阵。”

她转头看向门外那两个探着脑袋的小小只:“阿飞,你带着步飞白和小鱼守住庄园,绝不能在此时让人偷家。”

“庄图南、白哲,你们两个为我们护阵。我也很怕在这种时候,恶魔面具突然出现,我会尽可能快地从他潜意识里出来。”

“如果真有人来袭,只能靠你们两个了。”

庄图南难得正经,眉眼间满是严肃:“你放心吧观月,就算拼上我和老白的命,也一定会护你们周全,等你们从潜意识里出来。”

云观月和商砚礼对视一眼,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要说起来,此刻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晚上刚好是满月之夜。”

月色清明,云观月双手掐诀,点燃手中符纸。

随着她踏下罡步,阵法中央逐渐出现一道泛着白光的光晕。这个光圈越来越大,将云观月和商砚礼全部圈于其中。

庄图南和白哲一左一右站在商砚礼和云观月身边。两人十分警惕,连眼睛都不敢乱眨,仔细感受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身处自然森林公园里,外面是层层叠叠、云观月设下的屏障、

照理说,此处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眼下商砚礼和云观月失去防御能力,他们必须要更小心。

步飞白刚刚喝的醉醺醺的,让阿飞拖起来、听他讲完这件事的始末,所有的酒劲都已经醒了。

比起眼前这两个半大点的孩子,他可是个正经天师,立马带着他们坐在楼下。

他们是庄园的第一道防线,绝不能被人突破。

就这样,所有人神情紧张,不知过了多久,云观月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脸色煞白,眉头紧紧皱着。

商砚礼坐在她对面,脸色亦是很差,庄图南和白哲站在一旁,像极了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两人都按捺不住,想要开口问到底怎么了?可又不敢。

眼看商砚礼和云观月二人对视了好几眼,似乎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庄图南终于按捺不住:“我说老商、观月,你们两个别用眼神交流了,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们还在这等呢!”

商砚礼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庄图南、白哲闻言,齐刷刷地看向云观月:“观月你快说啊!”

云观月却没有理会眼前三双炙热的眸子,她清浅的眼眸中似乎没有带什么情绪,直接走到一旁桌边坐下。

她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金色光芒,莫名地多了一分神性。

她抬眸望天,不知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满月算卦的几率,会大许多。”

眼看她神色如此凝重,其他三人也不敢再开口。

看着她拿出朱砂在黄布上画着符咒,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香炉,插着三根手指粗细的香。

商砚礼明白,应该就是这香的味道,让自己心神安宁下来。

袅袅白烟蜿蜒着往上升,将云观月的面容挡得模糊。

她头一次在众人面前穿上道袍,窗开着,风将她宽大的衣袖吹起。

庄图南伸手摸了摸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观月穿道袍,她这是要算什么?刚刚到底在老商潜意识里看到了什么?怎么也不说话呢?”

没有人搭理他,白哲和商砚礼都十分严肃地看向云观月,他们也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云观月在水盆里净手,又将手擦干,将香炉里原本插着的三炷香换成了新的。

随后,她拿起法坛上的小刀,面不改色地在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从伤口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装有朱砂的盒子里。

云观月随意处理了一下伤口,拿起狼毫笔在混合鲜血的朱砂里搅拌均匀,蹲下身在地上画出五行八卦阵图。

她做这些时,阿飞也带着小鱼和步飞白走了上来,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动作,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眼看着云观月画好阵图,站起身来踩着罡步,摇晃手中龟壳,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