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是他第一次回法鲁时,看着他这辈子的父母早已经没了感情,看到他的父亲浑身浸着酒味,似乎全世界只有酒才是他的唯一。
当时罗纳有过冲动,然而一切又都因为彼此的沉默而烟消云散。
鲁契亚娜女士婚姻不幸,可是她并没有打算走出这个不幸的漩涡之中。
他也有不对之处,当时没有想着主动拉她一把。然而彼时他还对科斯塔家的人陌生的很,甚至于只想着保持着距离,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主动性的行为呢?
人想要别人施以援手,首先得学会自救。
“我并不想要伤害您,只是拿您失败的婚姻来衡量我和范宁的问题,我觉得这并不合适。”罗纳递了张纸巾过去,“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您希望儿女满堂,他们有没有出息无所谓,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现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贫贱夫妻百事哀,您和爸爸当初之所以那么多的矛盾是因为什么您很清楚,如果您现在还继续纵容您的儿子和女儿们,那么他们走的会是您最熟悉的一条路。”
“我说过,我会给您养老,您生我养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是不要指望我会去养那么一群不思进取的人。妈妈,如果我是你的话,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吗?”
鲁契亚娜看着这个小儿子,他曾经是英伦情人,后来又成为了马德里的偶像。他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着,可是自己这个母亲却是一点点失去了他。
“我会眼不见心不烦,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当父母的再来操心。苦了大半辈子的人,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四处走走看看?”
罗纳提出了建议,只是这建议鲁契亚娜女士能听进去几分,便是连他都不知道了。
“我和范宁会结婚,会有孩子,不管您接受与否,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强求您去喜欢范宁,不过希望您也能尊重她。”这是罗纳最后提出的要求。
他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中国的电视剧市场上,婆媳剧总是那么受欢迎。
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媳妇熬成婆,各自代入身份,大概都有几分感同身受。
生活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人总是想要占据主动地位,不管是鲁契亚娜女士对范宁,还是自己对鲁契亚娜女士。
罗纳在那个致命题之间做出了选择,或许说根本就不用选。
毕竟早前鲁契亚娜女士的一系列举动就把她越推越远,“您好不容易来一趟马德里,不妨好好休息一下,平日里有空四处看看就好,不用想尽办法给我做饭,营养师给了我食谱,我一般都是按照那个吃。”他委婉地提出建议,把抽纸盒拿了过来,然后离开了书房。
罗纳本身的领地意识就很强烈,即便这个试图改变他的是亲生母亲,他一样不喜欢。
坦言自己的想法后,他走出书房的瞬间,听到了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在你眼中,家人已经成了你的累赘吗?”
她有些疯狂地站起身来,冲过去抓住她的小儿子,“那可是你的哥哥姐姐,小时候你受了欺负,他们都是帮你出头打架的!你说过,将来如果出人头地了,一定会照顾他们,让他们不再吃苦!”
“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她喜欢一家人团聚和睦有什么错?她不想去旅游,她喜欢儿孙绕膝,不想要出去旅游!
“那你是不是也说过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他的一句话止住了这个中年女人的癫狂。
“什么叫吃苦?无家可归的人为了寻觅一个住处而奔波操劳,他们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餐,那叫做吃苦!单亲的妈妈为了养育自己的孩子支付房租,而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那叫吃苦。他们一个个四肢健全却都不想工作,只想着靠我养活,那叫吃苦?你不觉得可笑吗?”
“您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您说,如果你依旧纵容你的儿女们不思进取,那么他们将来如何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妈妈,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也不要想着用媒体来威胁我,说实在话我不在乎。但是您在乎,再让我发现一次,那么您住的房子我会收回,钱我一分也不会给您。”
他原本没想着那么决绝,这是罗纳的母亲,那个小孩子很爱他的父母。
他占用了这副身体,作为儿子尽孝是本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要为那群不思进取的人买单。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着玩的,他为什么不给那些需要的人?
罗纳很是气愤,他去泳池里游泳,游了十多个来回,这才是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佩德罗接到罗纳的电话时,还以为他是要跟自己商量副业的事情,而听到自己的球员拜托他的事情,佩德罗心头一凉。
他以为罗纳的妈妈好歹学聪明了点,怎么这次还把罗纳气成了这样?
“罗纳,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不怕他们真的鱼死网破?”如果名声受到影响的话,那么他损失的可不是几千欧元的事情。
“你说了,鱼死网破。网也只是破了个洞而已,修修补补还能用,而鱼可就是彻底死了。”
他还真不怕。
“那好吧,我会让人注意着的。”佩德罗叹了口气,“抱歉,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
“这不关你的事。”就算是佩德罗不说,鲁契亚娜一样能够找到他,到最后还是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额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早些爆发好了。
罗纳有些上火,喝了杯冰水这才压下去。
然而他很快就有些后悔了。
大冷天的喝冰水可不是什么好事,向来身体强壮如同一头牛的罗纳大半夜的时候发烧了,烧的迷迷糊糊的,他想要打电话请他的家庭医生过来。
法比亚娜正在和人一起吃饭,她回到纽约后就是忙碌了起来,和团队里的人几乎开了一天的会才是把问题敲定,在看到那熟悉的来电时,她愣了下。
现在应该是马德里的凌晨三点钟,按照罗纳的生物钟应该是睡得正香甜的时候,怎么忽然间给自己打了电话?
她歉意地笑了下,拿着手机出去接听电话。
“亨利,我可能有些发烧,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烧糊涂了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拨错了电话号码,而法比亚娜听到这话愣了下,“罗纳,你还好吗?”她迅速地去翻看电话簿,然后拿出另一只手机,给亨利医生打电话过去。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她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呢?我讨厌被人胁迫。”罗纳有些发脾气,他这话没跟佩德罗说,只能做梦的时候跟范宁说,甚至于当着她面的时候都不会说。
只有在梦里,才会说这话。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过来的。”法比亚娜很庆幸她的电话簿里有马德里那边的几个电话,在电话拨出去十多秒后终于被人接听时,她松了口气,“亨利先生,很抱歉现在打扰您,可是罗纳他似乎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你在跟别的男人说话?”罗纳觉得自己这个梦真古怪,他迷迷糊糊地听到范宁的声音,可是说的什么又都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