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他抱起她,温柔地说:“好孩子,爸爸只希望你平安幸福,不要心存怨恨,更不要让仇恨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曲家的恩怨,已经不应该再延续下去了。”
是的,到此为止。所以当一个月后曲维祯来和自己讲和的时候,他卸去了所有的防备,他看着弟弟微笑着与他示好,最后转身亲手为他沏茶。他明知道曲维祯要做什么,却还是一饮而尽,然后温和说着:“维祯,我羡慕你。也祝福你。”
他笑容平静,却让曲维祯不寒而栗,他站在那里,一步一步后退,曲维舟始终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曲维祯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等待着毒药发作。
剧痛袭来,曲维舟依旧保持着外表的镇定,直到那一阵阵的剧烈胸痛让他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他终于感到了内心的颤抖。
曲维祯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走近,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伸向了曲维舟的脖颈。
那一瞬间,曲维舟的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的回忆他看见自己的一生就像走马观花般,快速掠过。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长大后的迷茫,仿佛一生都在小心翼翼地行走。
最终,一切都定格在那一瞬间与星落在洪都拉斯科潘玛雅遗址的画面中,他伸手举起手机,拍下她笑得如花般灿烂的模样。
那一刻,星落的眼神里仿佛有阳光洒落,温暖而深情。
风依然燥热,然而那一刻,他感到自己被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吸引,他们的吻,轻柔而缱绻。那是他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他想要永远怀抱着这段美好。但星落并不打算让他带着这段完美的记忆离开。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痛楚,眼前的景象变得冰冷,所有的美好转瞬即逝,变得模糊不清。星落的形象变得模糊而凄凉,像是被恶意操控的棋子。
她的笑容变得空洞,眼中再无昔日的温柔,只有被深深剥夺的一切,最终的崩溃她被所爱之人无情调教成了一个可悲的交际花,失去了所有的爱与自由,最后精神崩溃,投海自尽。
这一幕让曲维舟的心头一震,痛彻心扉。
他看着那个女孩儿,惊慌充斥着身体,他想要大喊,但是身体里稀薄的空气已经无法支撑,最终,他睁大着眼睛死在了亲弟弟手中。
(放假前夕实在是太忙了,更新速度就慢了。马上要放寒假了,回家要陪伴家人,可能更新速度依旧会很慢。这篇文顶多会再多写一个故事。谢谢大家支持。也希望大家注意身体,周围生病的人实在太多了~~~)
102 警匪黑帮文中的复仇棋子(25)
苻昭登门造访时,带来了曲维舟去世的消息。星落静静地聆听,面上波澜不惊,只是轻轻低下头,睫毛微颤,仿佛藏匿着什么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闭了闭眼,再次抬眸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已然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哀伤,像一面平静到令人心悸的湖水。
苻昭垂眸看着她,低声安慰,声音难得的柔软:“如果你难过,或许可以去参加他的葬礼。我陪你。”
星落微微一笑,如盛夏草叶上的一滴露珠,干净却凉薄。她静静地说道:“不相干的人罢了,我不想再去费神。但还是谢谢你安慰我。”
苻昭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这样生疏。大哥一手教导我,在某种程度上,我也会将他视作我的父亲。所以,你也可以称呼我一声哥哥。”
她的脸色依旧憔悴,仿佛一朵被风雨打湿的花,柔弱却不容亵渎。她淡淡地回答:“不管怎样,你费心照顾我,我很感激。也不奢求什么。”
苻昭凝视她,眼神深沉而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涌至喉头却又咽了下去。他轻声道:“如果你想去更远的地方,我也可以安排。”
星落听后,仰头看向窗外,目光透过玻璃,像是穿过了千山万水。她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轻声问道:“天涯海角吗?其实在哪里都一样。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说到“孩子”时,她的眼神终于柔软了一些,像是一汪春水,漾起细微的波澜。
苻昭看着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自他记事起,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流浪街头的日子里,他靠逞凶斗狠苟活,如一头在夹缝中挣扎的野兽,直到遇上阮科。
阮科抚养他,也许是偶然的心血来潮,又或许只是想再培养一个可以通吃黑白两道的眼线。但不管如何,那些年他总算过上了不再孤苦伶仃的生活。
然而,他始终不懂,被人爱着是什么滋味。爱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感受?像星落这样柔弱而孤独的女子,她的情感曾经给予曲维舟,甚至曲维祯,却从未向他展露分毫。
苻昭无法理解,却又隐隐向往。
曲维舟死后,曲家的权力最终落在了曲维祯的手中。
葬礼那天,丛淼几乎哭得晕厥过去。她那一身素净的黑裙,被泪水打湿的脸庞,和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成为整个葬礼上最凄凉的注脚。
也许直到曲维舟死后,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远不止家族联姻的浅薄维系。他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她这一生的羁绊与归宿。那些未曾道出口的怨怼与不甘,终是化成了一缕难以消散的哀恸。
可惜,曲维舟的心中却已经有了唯一。这个唯一并不是她。
曲维祯坐在灵堂的一角,神色平静如水。他几乎没有动容,甚至显得有些冷漠,但眼底的暗光却藏不住。
事实上,这场骤然而至的死亡在曲家掀起的波澜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巨大。所有的风波都被他悄然压下,遮掩得滴水不漏。人们或许会私下议论,却几乎没有谁真心相信,那个看起来胸无大志、年轻气盛的曲家三少,能设计谋害那位深不可测、运筹帷幄的大哥。
丛淼和君君的未来,他早已安排妥当。一笔丰厚的补偿让她们的离去体面且安稳。他与她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丛淼提出搬回娘家,他也一口答应。
反正,这偌大的曲家老宅,从今往后,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夜深,老宅空荡而寂静,楼梯上连一声轻微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支烟,目光扫过四周,空落落的墙壁仿佛成了一副冷硬的枷锁。
他的眼前浮现出过往最热闹的时候:大哥坐在客厅中央的主位上,手握茶盏,脸上总挂着一抹稳重的笑意,二哥沉默寡言,冷眼旁观,而自己则坐在一旁,时常显得漫不经心。大哥总是那个黏合剂,抛出一个又一个话题,替二哥解围,提点自己不许冷场,最后又善解人意地看向曲维舟,温声说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也说说看。”
那个时候,他是恨急了曲维舟的。他那从容不迫的姿态,那些光鲜亮丽的成就,都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剥离着他仅剩的自尊。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随着曲维舟的死,曲家早已散了。没有了大哥的调和,没有了二哥的坚持,这个家像一艘突然折断了桅杆的船,再也撑不起风浪。
他深吸了一口烟,喉咙像被浓烈的烟雾灼烧一般,却又将满腔的烦乱压下。思绪一转,想起了曲维舟的理想那个几乎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实现的目标。他一心想让涉黑的曲家洗白,只要他能当选议员,曲家就能摆脱多年积累的污名。
可惜,他终究做不到了。而他曲维祯,清楚自己的斤两,更没有那种魄力和才干。
他仰头吐出一口长烟,怔怔地看着灰白的烟雾在空中弥散。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扫清和星落在一起的障碍吗?
他冷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沙哑,透着几分自嘲。他恨曲维舟,却也羡慕曲维舟,恨的是他的冷漠与桎梏,羡慕的却是他能占据星落的心。
如今,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放下烟,倚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从此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娶星落,和她一起在这空荡荡的曲家老宅结婚定居。
没有人再能阻拦,也不会有人再来指摘。
曲维祯踏着匆匆的脚步闯入星落的住处,眼神里燃烧着焦灼的渴望。他看向星落,那双曾经让他一见倾心的眸子,如今却只剩一片冰冷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