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侍者已为两人安排好停车的位置。星落醒来后,揉了揉眼睛,和曲维舟一同前往酒店餐厅。刚踏上台阶,星落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个年轻人鬼鬼祟祟地朝他们看。等两人走上几步,那年轻人站起身,慢慢靠近。

“曲维舟。”年轻人冷不丁地开口。

曲维舟闻声回头,只见对方举起了一把手枪,扣下扳机“砰!”

曲维舟只觉眼前一花,随机星落瘫软倒在他怀中。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她,怀中传来温热的液体,他低头一看,才意识到星落被击中了。周围顿时乱作一团,侍者惊恐地大喊:“有人中枪!”

而那个年轻人早已趁乱逃离。

曲维舟抱起星落,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慌。他的双手紧紧环住她,低声呼唤她的名字,但星落没有回应,只是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曲维舟整个心都笼罩住了。

他迅速将星落送上急救车,目光如刀般冰冷,然而那一丝隐隐的颤抖,却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慌乱。

当地的枪击事件时有发生,但这一次显然是冲着曲维舟来的。今天他难得放松,没有让保镖跟着,却没料到会发生如此意外。

曲维舟坐在医院走廊外,双手攥紧抵在额头,沉默中仿佛有万千思绪翻涌。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自己的决定让星落陷入生命危险。

不久,助理赶到医院,看到曲维舟满身血迹,惊慌失措地上前,急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曲维舟冷静地告诉她,星落为她挡下了那颗子弹,自己无碍。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指示助理去调查事件的具体情况。

助理答应了曲维舟的命令,但在转身时,语气中透出些许犹豫:“崔先生那边让我和您说,年后的交易可以开始谈了。我们这边的礼物,崔家已经收到了,只是还缺一样香草点缀。”

曲维舟微微皱眉,看到助理神色中的不安,心中早已明了。

香草美人,自然是指星落。

这件事情一早就谈好了,曲维舟却犹豫了。助理看不出曲维舟的心思,只能依着他的吩咐去忙自己的事情。

曲维舟的脑海中想起来大哥中枪惨死在码头的样子,还有父亲临终前对他和大哥的交代,曲家被人家诟病了这么久,如果真得能洗白,父亲与大哥都可以瞑目,自己和维祯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不该放弃。

91 警匪黑帮文中的复仇棋子(14)

“家属在吗?”急救室的门开了,大夫快步走出来。

曲维舟连忙迎上前,声音有些急促:“我是家属,她怎么样了?”

大夫摘下口罩说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病人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避免劳累和感染。”

曲维舟闻言,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他点点头,将医生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星落还在昏迷,他暂时不便探望,只让人送来饭菜,简单地在医院将就吃了些,连夜守在病房外。

三天后,星落终于醒了过来。消息一传出,曲维舟第一时间推门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她昏迷时的模样胸口染满鲜血,无助地倒在他怀里,宛如一只折翼的蝶。

想到这里,心口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

他轻轻坐到床边,低声问:“感觉好些了吗?”

星落睁开眼,眼底透着虚弱的光泽。她想笑一笑,却发现连弯弯嘴角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依然恬淡柔和,没有半分埋怨。哪怕经历两次生死关头,她依然是这样,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怨恨,只能被动地承受所有苦痛。她的乖顺刺得曲维舟喉咙发紧,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他低声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再休养几天,我们就回国。这边的医疗条件始终不够完善,回去之后调理会好一些。”

星落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曲维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这样才能稍稍缓解胸口隐隐的酸楚。

原本计划小半个月的出差,因为这一场意外而被迫延长。时间一天天过去,新年临近,曲维舟却无暇顾及其他,仍然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另一边,丛淼正一遍遍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她早就定下了东京的旅行计划,甚至连女儿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然而,曲维舟始终没有明确消息,她的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终于,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不满:“快过年了,你那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去东京的吗?”

曲维舟听着她的声音,站在病房外,望了一眼屋内的星落,神色复杂。他语气尽量平缓:“最近事情有些多,可能赶不上了。你带女儿先去,我之后会尽快过去。”

挂了电话,曲维舟的神情沉了下来,目光落在手中的手机上,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收起手机,转身回到病房内,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庞,目光深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该/雯档取自:5吧伶六/四一,5O5

星落身体稍稍恢复了些,曲维舟便带她乘机回国。飞机上的星落显然体力不支,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她的头无意识地歪向一侧,曲维舟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目光柔软了几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他手中拿着iPad翻阅新闻,偶尔侧过脸看一眼依靠在肩上的女孩。那安静的睡颜让他不由得怔了片刻,随即,他放下iPad,拿起pencil,在屏幕上随意勾勒了几笔,却很快将页面切换回新闻界面。

回到国内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轨迹。星落忙着调养身体,而曲维舟只停留了几日,便飞往东京与妻女会合。

在异国的街头,丛淼和女儿挽着他的胳膊,其乐融融。他们的笑容恍若冬雪融化后的春日,而远在国内的星落,却能清晰感受到原身记忆中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的痛楚。

那是她唯一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最终也没能留下。她一生收获不多,唯一的遗憾却始终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刻在心底。

当曲维舟再度回来时,已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星落胸口的疤痕仍然显眼,每次换衣服时,杜宝颜看到总是心疼不已。杜宝颜看着星落,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惋惜,她早就预料到,星落和曲维舟之间,注定不会有美满的结局。受伤的,始终会是星落。

再见到曲维舟是在一次奢华的宴会上,她陪着他出席。星落穿着一袭淡紫色礼服,肩颈线条柔美,举手投足间如一株凌霜绽放的幽兰。

崔家二少爷在看见星落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他像一只哈巴狗,眼珠子黏在星落身上,满脸讨好的笑容令人发窘。

曲维舟站在她身侧,眼眸微垂,手掌轻轻松开了挽着星落的手腕。他将她向前一推,语气温和地微笑道:“星落,陪崔家二少跳支舞吧。”

星落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他,却只看到他唇边那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像是微风拂过湖面,不掀起丝毫涟漪。

崔家二少受宠若惊,连忙伸手握住星落的手,那手微微颤抖,透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得意。他拉着星落走入舞池,伴随着柔缓的音乐,两人贴得极近,旋转在灯光交错的舞池中央。

曲维舟站在一旁,接过助理递来的红酒,低头轻抿一口,又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他没有离去,目光却垂落。暧昧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年轻男女在灯光下紧贴着彼此,旋转得如胶似漆。曲维舟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指尖微微泛白。

星落曾跟随杜宝颜学过交谊舞,舞姿灵动轻巧,可惜崔家二少并不是个中高手,几次三番试图借机揩油,却都被星落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每次刚要靠近,她的脚就精准无误地踩在他鞋面上,还偏偏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嘴里柔声道:“不好意思,刚刚没站稳。”

那双眼睛盈盈似水,楚楚可怜,像一只无意间折了翅的蝶,崔家二少气得发抖,脸上却只能僵出笑容:“没事没事,小心点儿就好。”

跳了几曲,星落似乎有些疲惫,主动从舞池退了出来。她坐到沙发边,拿起一杯水抿了两口,白皙的脖颈因动作微微仰起,像一段弧度完美的瓷器。她的目光扫过大厅,始终没能找到曲维舟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会不会真的丢下你不管了?”小土狗有点担心,试探说着,“那岂不是得委屈你陪崔家二少了?”

星落唇角微勾,声音轻而不屑:“开什么玩笑。我还能真做案板上的肉啊。到时候让崔家二少做个春梦,岂不更好?” ? 她顿了顿,目光明亮如星:“不过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他的人,我看得很清楚。他现在不过是在和自己较劲,舍不得又狠不下心,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这种人,越是心软,越会自相矛盾。”

她的语气笃定,想着要下点猛料,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像一只站在蛛网上静静等待的猎手。果然,没多久,崔家二少再次过来邀她去楼上开房,笑得满脸堆媚,像一只打算吞掉猎物的肥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