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猜测,让他心下焦急如焚,甚至于,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那日她之所以能使出那一剑,不是因为她新学了什?么?厉害的剑招,也不是因为她实力突然大涨,而是,她付出了什?么?沉重的代价。
这份代价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让她功力大减,才?没能打败旭日干,甚至被旭日干重伤或是……
既如此,她为何还要答应去迎战旭日干?她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吗?
卫辞一时恼怒懊悔至极,再也沉不住气,当即下令道:“所有人?出城搜救金栗婆婆,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都这么?晚了,城外还有北狄大军,金栗婆婆应该已经死了,就?算大家冒险找回她的尸首,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人?质疑。
“不,她一定还活着!我命令你?们所有人?、包括城中所有将士,全都出城,不惜一切把她救回来,这是军令!”卫辞沉声道。
众人?一时有些不解,先前要田忌赛马把她当成牺牲品的人?是他,现?在不惜一切不顾大局要把一个死了的人?救回来的也是他,这军师莫不是眼睛瞎了,脑子也坏掉了?
有些重义气的武林高手?虽然疑惑,却没有推辞,当即起身?,准备出城搜救。
哪怕只是带回一具尸体,也算是告慰金栗婆婆在天之灵了。
一些将领却是犹豫不决,实在是军师此次下的军令状实在太惊人?了,让所有将士都跟着一起出城搜救,等于是放弃守城自动认输,甚至罔顾所有将士的性?命!
别说要搜救的人?只是个寻常老太婆,就?是当今天子,大家都未必会愿意。
卫辞见众人?不肯听令,当即沉了脸,怒斥道:“她若不能活着回来,饶城所有人?都将给她陪葬!”
众人?面色一变,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何意,难道金栗婆婆一人?,能关乎饶城所有人?的性?命?
一旁,卫琚作为堂叔这段时间的护卫,见堂叔说出这等狠话,正想开?口相劝,却被他眼中的乖戾给吓到。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叔这副模样?。
他直觉那位金栗婆婆和堂叔之间关系不一般,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军帐中气氛正紧绷时,一个头戴帷帽脸戴金色面具的老婆婆提着一颗人?头走了进来。
而那人?头,俨然是北狄军中第一高手?旭日干的。
“幸不辱命,已取下旭日干项上人?头。”乔舒云丢下人?头,复命道。
场中众人?一时震惊不已,这金栗婆婆不过化境初期,是怎么?杀死圣境后期的旭日干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卫琚震惊之余,忙去看堂叔的表情,却见他神色愈发阴沉,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你?既已杀了旭日干,为何现?在才?回来?你?可知贻误战机是大罪?如此目无军规任性?妄为,营州军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趁早离去罢!”卫辞斥骂一通后,直接起身?离开?军帐。
乔舒云愣了半晌,等卫辞离开?后,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卫辞方才?为了搜救她,下达了一个多么?荒谬的军令。
他不会无缘无故为了一个陌生的金栗婆婆下达这样?一个军令,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牺牲一个金栗婆婆就?能田忌赛马。
唯一的可能是,他认出她来了。
想了想,还是快步跟上去,追到卫辞所住营帐,解释道:“我并?非有意贻误战机,而是那旭日干轻功极佳,我追了他许久才?追到他。对战时发现?他也练有九转长生功,我将其斩杀后又花了些时间去到他的住所,毁掉他所藏的魔功拓本,这才?耽误了…… ”
“当日那一剑,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卫辞打断道。
他现?在不关心其他的,只关心这一点,他有种预感,这个答案他会无法承受。
乔舒云闻言有些犹豫,她当然不希望他知道,她现?在只是个透支寿元的白发老太婆。
可事已至此,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两人?也都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她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我透支了一些寿元。”乔舒云于是如实答道。
卫辞闻言,心口一阵绞痛,几欲昏倒。
这些天来,体内的剧毒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
他假装怨她怪她,一而再地将她推离自己身?边,就?是不想成为她的累赘,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即便哪一天他死了,她也不会太过伤心。
可现?在,她却告诉他,她那一剑,竟是透支寿元才?使出来的?
而要想使出那一剑,透支的又岂会是些许寿元?
难怪,难怪旁人?会将她误认成金栗婆婆,那是因为她透支寿元后,已经和金栗婆婆一样?t?,满头白发了!
可笑,太可笑了,他之前以为自己余日无多一心求死,到头来,她竟有可能死在他前面?
乔舒云见他面色痛苦,以为他剧毒发作,连忙输送真气给他,他却突地伸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命令道:“从现?在起,不许你?再随意使用一丝内力!”
“可你?的身?体?”乔舒云有些担忧。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至少,我不会死在你?前面!”卫辞愤怒低吼。
乔舒云没办法,只好收回内力,说:“今日之后,北狄恐怕会派许多人?来刺杀你?,让我留下来保护你?吧。”
卫辞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若拒绝她将她赶走了,她必定会再去找寻卫轲,若真让她找到了,再次交手?,再透支寿元使出那剑法,恐怕他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她留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还安心些。
“你?可以留下,但无论遇到任何事,你?都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不得擅作主张。”卫辞提出条件。
乔舒云有些意外,他既能同意她留下,是否说明他心结没那么?重了?
“好,我答应你?。”她欣然允诺。
接下来半个月,乔舒云眼看着卫辞使出各种诡计,不断削弱北狄军的实力,而他所在的营帐,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