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这三个小贵人皮相个顶个地优越,平日里性子也懂事乖巧,
这孩子的人影都没瞧见,听着这委屈的哭声就让人忍不住地揪心难受,
老太监转身就想要出去瞧瞧,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只见那单薄的小少年风一阵似的就往门边跑去,
门方一打开,一个软乎乎又嫩生生的小孩就直接扑到了少年的腿上,小手紧紧地攥着少年的衣服,仰起头哭得通红的小脸上还一抽一抽地往里吸着鼻涕,
“哥哥”
小孩委屈扒拉地叫着哥哥,两汪泪可怜兮兮地酿在眼眶里,嘴巴瘪了又瘪,一见到少年低头看他,就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不要钱似的从黑黝黝的眼睛里直直地往外滚落。
少年低头一看,扒在他腿上的弟弟正哭得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心里就是一阵的揪痛,
他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哄人,“安儿莫哭,莫哭,受何委屈了,告诉哥哥,………不怕啊,安儿,哥哥在呢,不怕,”,
少年皱着眉,满脸的心痛,抬手就想要去给自家弟弟擦脸上的泪,却又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弟弟白嫩的脸蛋时,倏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指尖往里蜷了蜷。
这一手的茧,如何能碰的了这般嫩生生的脸,怕不会给擦红擦疼了弟弟的脸。
少年没舍得,
他在心里苦叹,方想抱起地上的弟弟哄,就见另一个小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今早他替弟弟们折叠备好的小帕子,
淡蓝色的小帕子洗得都有些发白了,却还是每日都被小男孩无比珍重地藏在身上,
“慎儿,”
云锦一手揽着云安轻哄,一手伸向自己的另一个弟弟,
安静懂事的云慎迈过门槛,手里拿着洗得有些微微发白的帕子就往哭得惨兮兮的云安脸上擦拭,“莫哭,安儿乖,莫要惹哥哥心疼,”
云慎话音刚落,云安便一下子就噤了声,小小的身子还在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牙齿咬着唇,竟真的生生忍住了哭声,
云锦瞧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更疼了,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了心脏,不断地往里用力挤压,强烈的心痛与无力感甚至让他在那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
若是他能再强大些,有足够的能力护好自己的弟弟,他们两个也不必如此年纪就遭这样的一份罪,
“想哭便哭,无需忍着,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能护你们周全,”,小少年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看着自己弟弟这般委屈隐忍的模样眼眶也禁不住红了。
昔日被贬谪至冷宫前他曾跪求过父皇,烈日暴晒下一遍又一遍地磕头,
恳求父皇能念在两个弟弟尚且年幼的份上莫要跟着他一同去冷宫中受苦,
后来皇后来了,他又去磕求皇后,希望她能将自己的两个弟弟收入膝下抚养,
皇后无子,自己的两个弟弟又尚且年幼,若是多那么一两分心思照看,日后必会尊其为生母般供养,且两个弟弟皆聪慧伶俐,只要好好培养日后也定能成为皇后的助力。
去母留子,亦或者是地位分的妃嫔给自己孩子找靠山寄养在高位分的妃嫔膝下尊其为生母的事情,在后宫中皆是寻常可见。
只是后宫争夺激烈,生存艰难,嫔妃们尚且自顾不暇,更遑论这么些个皇子皇孙,不过都是些可怜的工具人罢了,若是没有那么一两分价值,谁又愿意帮他们,
更何况他们父皇的膝下孩子众多,根本不缺他们这一两个皇子,若是真要收养,于皇后而言,他的两个弟弟也并非好的选择,母族涉嫌谋反,这样晦气又麻烦的存在谁会愿意接手。
云锦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两个弟弟尚且年幼,他真怕他们两个会折在那凄凉荒芜的冷宫里,
他如何能忍心!
云锦心焦,乞求间利弊分析得赤裸明白,皇后心慈,进去求了皇帝,只是帝王心狠,不仅不允,还罚了皇后禁足,至此后宫再无人敢为他们三个求情,
帝王的厌弃满宫皆知,昔日的温情通通不过是虚伪假象,
他们的父皇把他们三个生生逼到了绝路,
何等的绝情无义!
后宫中人惯会见风使舵,哪怕皇帝出现过一丝一毫的动摇与迟疑,他们三个在冷宫中的日子也必不会过的如此艰难,
若是没有瞿家嫡子在暗中照看,云锦真没把握能在冷宫中护着两个弟弟安然无恙。
云锦看着自己面前两个年幼的弟弟,满心的无力感疯狂上涌,
他的眼眶也红了,眼睛发热湿润,可在弟弟面前他根本不敢哭,
父皇绝情,母妃又不在了,他便是两个弟弟的依靠,他得学会坚强。
他咬着唇,忍下眼里的泪意,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却抚上了他的脸,“哥哥莫要难受,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长大的,以后我一定会护着哥哥。”
云锦抬眸,看着云慎一本正经地安慰他,泪水蓦地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哥哥,我错了,”,云安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用小手给云锦拭泪,“莫哭,哥哥,安儿以后都不害怕小狗了,安儿,安儿以后一定会强大起来不让任何人欺负哥哥的。”窠籁音蓝
小小稚童,安慰人的话语总是天真的,
他们兄弟三人眼下的处境是何等的艰难残酷,他们两人根本就不知,这样安慰人的话语苍白又无力,可云锦却还是被安慰到了。
“谢谢你们。”,云锦抱着两个弟弟,泪如雨下。
“哥哥,莫哭,”
“皇兄……”
子夜时分,云锦在云慎的身上颠簸醒来,耳边传来帝王的沙哑的低唤声,
窗外月色朦胧,月光清凉如水地照映在窗台上,
月色在摇晃的视野里模糊成了一道道虚影,云锦趴在云慎的肩上,思绪恍惚间还未能从梦里的往事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