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说的没错，傀儡确实是必须要服从主人的命令，但他不是机械傀儡，而是仿生傀儡，他没必要在别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冰凉僵硬，仿生傀儡和真人一样都是有情绪变化的，他刚刚被刺激过头了，所以才失了分寸，希望席铖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你喜欢席铖吗？”，萧霖猝不及防的一句提问差点让肖恒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他捂住嘴巴呛咳了几声，这才涨红了一张脸回答，“喜欢。”

他的设定上就是喜欢的，

因为每一个傀儡人偶送到指定的主人手里前都会被设计者在初始程序上，在对主人的好感值那一栏里填了满分，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完全是唯一的，

肖恒疑惑地看向萧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萧霖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托盘上，抬眸神色隐晦地看着他，片刻后，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如果我是你的主人，你也会喜欢我吗？”，他的声音顿了顿，看着肖恒因为诧异而缓缓睁大的眼睛，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会像喜欢席铖那样喜欢我吗？”

肖恒握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抖，温热的茶水从杯子里飞溅出来，滴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他却像是毫无察觉般定定地看着萧凛，半晌后才缓缓地压下心神，掩饰住自己的慌乱，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喜欢主人，也只喜欢主人。”

这样的回答站在傀儡的角度来说简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也是最为标准的答案。

傀儡喜欢主人，也只会喜欢主人，谁是他的主人，他就只会喜欢谁。

“那，如果我向席铖请求把你要过来，你愿意吗？”，萧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幽暗深邃。

这不像是萧霖会对一个傀儡问出的问题，而且话里也像是带了股试探的意味。

肖恒张了张嘴，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片刻后，他才小小声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学长。”，

这一声‘学长’声音很低很轻，如同柳絮飘落，近乎呢喃耳语，然而萧霖却还是听到了，他抬手伸过桌面，在肖恒反应过来躲闪前，手掌摁住他的后颈，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脖颈皮肤，“肖恒，你现在能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吗？白刺的味道，这样的信息素，这么多年来，我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

肖恒双眼倏然睁大，漆黑的瞳孔在眼里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一个人的……身上？”，他放在椅子扶手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萧霖捂在他后颈上的掌心又热又烫，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地阵阵发颤，可怕的猜想让他手脚冰凉，极度的恐惧在一瞬间蜂拥而上，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心头，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曲、曲蘅的信息素，是、是什么？”

萧霖看着他因为害怕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心念一转，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他收回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曲蘅一直将自己的信息素捂得很严实，我没有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肖恒紧紧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猛然一松，满手的冷汗，滑腻腻的，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胸膛都跟着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刚刚被恐惧侵蚀到失去理智的脑子这才一点点地恢复清明，

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在害怕，手指冰凉发颤得厉害，萧霖没有闻到过曲蘅信息素的味道，那么席铖呢？

他们两人认识了那么久，关系又这样的亲密暧昧，作为一个alpha，他甚至都已经渴求曲蘅这个omega到不惜弄一个他的仿生傀儡放在身边做替身的地步了，那他会不知道曲蘅的信息素是什么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

刚刚才抑制下去的恐惧又再次疯狂涌现，脑子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变得浑浑噩噩的，他根本就没法冷静下来思考，也就根本没法发现他逻辑里面的许多矛盾之处。

“肖恒，你是仿生傀儡。”，萧霖皱了皱眉，一把握住他不停颤抖的手，

肖恒眼神涣散地抬起头，迟钝混乱的脑子根本就没能明白萧霖话语里的意思，

萧霖将他的手握紧了些，指尖触到他掌心处的冷汗，无奈地叹息一声，“冷静点，别怕，你是仿生傀儡，是依照曲蘅基因序列复制出来的仿生人，你和他在原则上来说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不能说是等同于同一个人，但如无意外的话，身体的各方面机能应该都是一样的，信息素当然也该是一样的。”

肖恒涣散的双眼开始一点点凝聚，冰凉的掌心也多了一丝人的温度，萧霖垂眸，看着被他握在手里明显小了一圈的手，温声开口，“更何况，如果按照席铖的性格，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异样，他不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还对你态度那么好，不是吗？”

“所以冷静点，肖恒，”，

肖恒手指下意识地就握紧了萧霖的手，像是渴望从对方手里汲取到那么一点儿温度和力量般，手指抓得十分的用力，在对方的手背上都摁住了道道红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霖说得对，按照席铖对外人那样杀伐果断的性格，如果真的在他的身上发生了端倪，会毫不迟疑地选择立马解决他，完全不可能会对他态度那么好，甚至还跟他上了那么多次床，所以曲蘅的信息素应该就是那么凑巧和他的是一样的，否则，席铖对他做的那些事就都完全解释不通了。

可如果一样的话，为什么……

肖恒手指颤抖着从萧霖的手里抽回手，“学长，你为什么会……”

“我不确定，我只是试探一下，是你刚刚自己承认的，不是吗？”，萧霖收回手，脸上的神色平静自然，他看着肖恒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眼神坦荡平和，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肖恒双眼和他对视着，对自己刚刚心里对他的产生的那一点儿疑心而感到惭愧，“我、我……”，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萧霖朝他笑了笑，“没事。”

“肖恒，你想从席铖的身边离开吗？”，萧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茶杯，日光从窗外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地温润如玉，“你这样的情况如果被席铖发现了，会很危险。”

肖恒抿紧了唇，指尖在掌心里越陷越深，

想起刚刚席铖对他的态度，他整个人就像是沉入到了深海寒潭般一样，冰凉窒息。

没有人会在意傀儡的感受，席铖平日里对他的态度再温柔再好，也始终没有把他当人来看，电梯前发生的事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肖恒沉默了很久，半晌后，才缓缓地抬起眸，“学长，你能帮帮我吗？”

第69章 煎熬（剧情）

“收一收你的信息素，我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曲蘅捂住口鼻，那张漂亮的脸都难受得有些扭曲了，

“嗯。”

席铖神色冷淡地坐在他的对面，轻嗯了一声后，周遭空气里的黑檀为信息素这才缓缓地消减些。

“你怎么回事？我就上一个卫生间的功夫，好端端地你发什么疯？谁又招你惹你了？”

曲蘅低啧一声，瓷白的手指捏住吸管，缓缓地搅动着雪顶，

白色的奶盖在杯子里一点点地沉淀下去，像是积落的雪融化进泥里，流淌出一湾肮脏的水。

席铖看着面前omega的这张脸，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也是干净的，可惜落到了他的手里，生生被沾污成一滩泥泞。

无线耳机还在他的耳边播放着房间里两人的对话，他送给肖恒的那枚耳钉，不仅仅是有易容换脸的功能，还有定位窃听以及……监控电击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