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看着傀儡人欧离去的背影，回想起最近几日查到的有关肖恒的资料，又想起娄岚那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个大胆却又荒谬至极的猜想，他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席铖，“现在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去休息室。”，席铖留下一句，抬脚便直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休息室的门在两人的身后缓缓合上，席铖打开信号隔离装置，这才转身看向萧霖，“那具傀儡里面有一个人类的灵魂，那个人你也认识，你的学弟，肖恒。”

“怎么回事？”，听到事情的真相，萧霖反倒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震惊，虽然事实很荒谬，但此前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地有差不多类似的猜想了，旋即他又想起之前席铖问他拿的那些药，面色一沉，急急发问，“那些致盲的药你是拿给他吃的？还有新研发出来的II－2你也给他吃了？”

萧霖声音沉沉的，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席铖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对。”

怒火噌地一下直窜头顶，萧霖两步上前，厉声质问，“你疯了吗？你明知道肖恒在那具傀儡的躯体里，你还拿他试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该怎么办？肖恒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还有，你为什么要给吃致盲的药，你为什么要弄瞎他？”，萧霖的声音又冷又沉，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

“萧霖，你之前也拿过活人试药。”，席铖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浅灰色的瞳孔里平静无波，“更何况那只是一具傀儡的身体，就算那个人的灵魂在里面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如果他试药试死了呢？肖恒又该怎么办？你就没有想过他的灵魂会跟着那具傀儡一起报废？”，萧霖是记得肖恒这个学弟的，对方还在学生会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地做事，虽然性格有些内敛，但脾气却很好，是个温和又踏实的人。

“死不了。”，席铖只是冷冷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他这样的情况很特殊，很具有研究价值，拿他试药，一方面是因为环境逼迫，事态紧急，曲魏派来的人盯得太紧，所以他是唯一的选择，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不仅如此，当时提出这样方案的人还是你，不是吗？”

“我当时不知道肖恒的灵魂在那具身体里！”，萧霖怒极皱眉，

“所以呢？药物就不试了？你应该知道药物一旦实验成功能给联邦带来多大的利益，”，席铖看向他的眼神冷静到冷漠，“药物一旦研制成功，派到帝国的间谍就能设法将药物作用在帝国君王，即便在君王身上下药不成功，哪怕是作用在某一个高层身上，能够对其实施精神控制，都能够成为联邦吞并帝国的一大助力。”

萧霖把唇抿成一道沉冷的直线，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心里的怒气仍未消退，脑子却在一点点地冷静下来了，“可是我们才刚刚和帝国签完和平协议不是吗？”

“你相信那种东西？”，席铖唇边勾起一抹讥讽地笑，“三十年前，帝国和联邦也签署过和平协议，结果呢？和平的假象还维持不到十年，他们就恬不知耻地公然撕毁协议，迫不及待地举兵进攻。”

第64章 真不乖，我该怎么罚你呢?

萧霖手指攥紧沙发，没有言语。

二十年前帝国发动的那场突然偷袭让联邦伤亡惨重，那十年和平的假象让他们放松了对帝国的警惕，无数的镭射弹毫无预警地落在军部行政楼上，他的母亲当时就在行政楼里上班，而那一颗颗威力可怖的镭射弹让他的母亲连灰都没能留下，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一瞬，消失的干干净净，即便他们后来举办丧礼，母亲的棺椁里也是空的。

和他同一期在军部大院长大的孩子就没有不对帝国恨之入骨的，因为当年帝国的首要攻击目标就是各个军区，而如今之所以能抛却前仇旧恨签署和平协议，一方面是因为总统曲魏是个虚伪阴狠又贪生怕死的人，私下里早就和帝国那边的人勾搭上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百姓们渴求和平生活，但如果可以，军区里哪一个人不想将帝国除之而后快！

萧霖明白席铖的意思，和国家相比，牺牲一个无辜的beta显得是如此地无足轻重。

可惜的是第一批药物没有研制成功，肖恒受的那些苦算是白挨了，萧霖想起上一次见到肖恒的时他那副呆滞迟钝的模样，又想起他那具傀儡身体的检测报告，一时间心里情绪复杂。

休息室里气氛沉默，

席铖看着他皱眉纠结的模样，眸色暗了暗，“他这样魂体分离的情况很特殊，我想要试试他的灵魂跟身体会不会产生共感，也想要知道药物作用在傀儡身上时，会不会也间接作用在肖恒本人的身体上。”

“结果呢？”，萧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有，”，席铖手指轻点了一下沙发扶手，“试药的过程，他的身体一直被放置在疗养仓里进行全方位的检测，可是检测出来的数据和试药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萧霖松了一口气，

肖恒原本的身体如果没有收到影响和伤害，那日后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上时也能重新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弄瞎他！”

试药的事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办法，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对不住肖恒，但在找到其他的解决和替代办法前也只能先这么做了，但萧霖实在是不明白席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弄瞎肖恒，是又有别的什么计划吗？

“这件事和你无关，你还有别的事吗？”，席铖看着他隐忍愠怒的脸，片刻后，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别乱说话。”

肖恒一回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翻找镜子，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的脸到底长什么样，然而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却愣是没能找到任何一面镜子亦或者是类似的东西，后来想起自己还带着智脑，上面的自拍功能恰好能充当镜子让他看看自己的脸。

他满怀好奇和期待地打开自拍功能，却在抬眸看清自己现在这张脸的那一瞬间，身体猛然一颤，一股寒意沿着他的脚底蔓延到脊椎，他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那张和他原本的脸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心里又惊又惧。

怎么会……这么巧？！

席铖他是发现什么了吗？为什么这张脸会和他原本的那张脸那么像？

他现在倒是明白刚刚萧霖看见他时脸上为什么会露出惊讶的神情，因为这张脸咋一看跟他原本的那张脸真的很相像。颗瀬茚籣

冷汗簌簌地从他的后背里冒出，肖恒拿着智脑的手指都在发凉发颤，心脏在一瞬间就被紧张和不安给填满了，砰砰砰的心跳声在他的耳边回响着，让他头晕目眩。

不、不对，如果席铖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为什么对他的态度还会这么好？

而且刚刚他也说过是系统随即抽配的脸，所以，或许真的只是这么凑巧系统刚好就抽中一张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

不能慌，他不能慌，这张脸又不是和他原本的脸一模一样，只是有些相似而已，他没什么好慌的，而且席铖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以直接开口逼问，没有必要弄这么一出来吓唬他。

他心虚的紧，身后的门又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他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席铖那张脸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个透彻，拿着智脑的手也下意识地背到了身后。

席铖面色不变地走近他，但肖恒却忍不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一张脸更是又白了几分，冷汗沿着他的额角滑落，他这幅心虚又紧张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明显，就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回来了……”

“嗯。”，席铖抬手抹去他脸颊边的一滴汗，垂眸看着他那双慌乱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很热吗？怎么还出汗了？我去把冷气调低些。”

席铖低头，在连接房间中控系统的智脑上将温度调低了几度，嗖嗖的冷风一下子就从头顶的出风口拍出，灌入肖恒的衣领，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硬是被冻出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房间刚刚的温度其实刚好，现在调低了几度后反而让人觉得冷，可他不敢说些什么，因为那样一来他就没法解释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了一身的汗。

“现在好点了吗？还需要再调低点吗？”

Alpha不怕冷，即便是零下十几度，他也能穿着一件单薄的军装而维持住正常的体温，但面前这具脆弱的omega傀儡身体却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席铖看着站在他面前身体都抑制不住微微发抖，嘴里还要硬撑着说，“不用了，这样的温度刚好，挺、挺凉快的。”的肖恒，浅灰色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一抹戏谑。

“脸色看着不太好，刚刚在做什么？”，看着面前alpha骤然凑近的脸，肖恒吓得心脏都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他用力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地朝席铖露出一个自以为正常实则勉强至极的笑脸，“没什么，在等你回来。”

席铖没有拆穿他脸上神情的不自然，视线落在面前这张和原本肖恒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上，指尖抚摸过他的眉眼唇角，心里无端地觉得舒坦，像是面前人终于能够神魂合一般，让他看得舒服，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看现在这样的肖恒会不会给他带来另一番美妙的滋味。

唇被触不及防地吻住了，肖恒扬起头，习惯性地张开嘴去迎合对方的唇舌，他眼神茫然地看着席铖那双与他距离极近的浅灰色眼睛，心里却诡异地一点点地安定下来。

席铖还会吻他，会跟他亲近，那就证明他刚刚那些自己吓自己的猜想根本就不成立，如果席铖真的知道了什么，根本就不可能会对他做这样亲密的事，能给他留一条命怕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