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刚刚还好好的,”云杉奇怪地戳戳水母,它又恢复到刚才的样子,痴缠地绕着云杉的指尖。
“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你,或许是因为它天生亲近雌性,跟你没关系的。”云杉解释道,隔着晶核假装用力戳了下水母的脑壳,它立刻委屈地缩成一团。
听到她的话,郁清眉眼微动。
两人并肩走出了山洞,绕回了刚才的洞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援。”云杉看着眼前一片不知通往何处的水域,有些苦恼,她可不能这么窝囊地交代在这里。
“果然还是不该让你跟来的,你可是大审判长,你丢了审判庭怎么办。”
云杉让郁清坐下休息,掏了掏衣服的内侧口袋,惊喜地发现她竟然还有一小管伤药,好像是试用装,但因为过于小的体积压在衣服下,竟然没被水冲走。
“战舰求救信号发送成功,救援会来的,应该不会很久,别太担心。”郁清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些务实的话。
至于审判庭,或许在许多人眼里,没了他反而更好。
“事已至此,先上药吧。”
云杉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才能在困境中支撑更久。
她自然地朝郁清伸出手,后者愣愣地看着她,善于洞察一切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茫然。
“手给我,我帮你。”她白嫩的掌心朝他弯了弯。
郁清心底猛地一颤,布满淤痕的手犹豫了半晌,才慢慢地搭上了她的,任由她小巧的手掌握住指节,将手背牵引到她眼皮下,另一只捏着小巧药剂的手给他涂抹着。
他在竭力控制,不让被云杉握住的手颤抖。
凉丝丝的药膏驱散了隐痛。
“郁清,这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郁清抬头时和云杉黑色的眼眸相撞。
像一对澄净的琉璃珠。
她看到了他从袖口露出的伤痕。
“没什么。”他下意识想要回避,将手往回抽,却意外地被抓紧了。
“我想知道,让我看看,好不好?”那截指尖抚上他伤痕的末端,小心地摩挲着,但因为没有征求主人的同意,并没有将他的袖子掀上去。
郁清寒潭般的神情终于出现裂缝,如坚冰乍裂,所有的抗拒隐忍因她的触碰被轻易击溃。
他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希望云杉停留在他身上的触碰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听到自己应了声“好。”
第59章 她是他此生认定的妻主
郁清衣袖捋上去,露出手臂上交错的伤痕。
呈现在云杉眼前的只是一部分,她顺着伤痕向上,暗红色的纹路蜿蜒至深处。
这特殊的伤痕......
“身上呢,身上是不是也有。”她眉毛紧蹙,视线掠过他的身躯。
郁清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不知抱着何种心态,竟顺从云杉的话解开了黑色衬衫的纽扣。
冷白的肌肤莹莹展现在云杉面前,他的胸前、后背和手臂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细长的条索状,恍若玫瑰荆棘,在沟壑起伏的肌肉线条上绘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他黑色的半长发垂落在肩头,红眸低垂看不出分毫情绪,看上去宛如一尊冰冷的、负罪的雕像。
“你......”云杉顿时哑口无言。
她已然明白了。
“你还是向女王请罪了。”云杉轻叹一声。
她当初去监狱提审CEN被他的鼠毒所伤,当时郁清就表态要主动承担自己的罪责,她劝说几句后郁清没吭声,她还以为郁清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没想到,他是如此的固执。
“这又是何苦呢。”云杉伸出手想碰一下他的伤痕,却又顿在半空中。
郁清轻轻地摇头,云杉没有触碰到他的伤痕,伤痕的深处却冒出细密的痒,连带着他麻木的心脏。
他本就没想让云杉知晓,如果没有这次危机,他的伤痕会永远被隐藏,默默地生长好。
他短暂地回忆起伤痕的来历。
行刑室中,郁清跪在象征着公平正义的雌性圣像面前。
圣像的手臂被长长的荆条缠绕,淡紫色的小花装点着绿色的枝干。
她美丽的脸颊上雕刻着一滴将要垂落的泪水,平等地俯视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罪人,仿佛只要接受惩罚,他们犯下的过错就能被宽恕。
行刑人毫不留情地挥动着荆条,它们质地坚硬,抽打着作为罪人的郁清,裂空声和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即使他是大审判长也不例外,他没有保护好雌性,理应接受惩罚。
何况。
郁清抬起头,红眸有些涣散地抬头仰望着高贵的雌性圣像。
他以雄性的身份成为大审判长,被推上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一种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