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受控制向水面栽倒的瞬间,云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并下?意?识地攀住了薛恒的脖子。她的衣裙飞快被泉水浸湿,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了背上,双脚被温泉下?的凸石硌得生疼,不由得腰一软,沉入水中。
第42章 042 重新接纳
淡蓝色的泉水湮没她口鼻的瞬间, 一只修长遒劲的大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
仿佛即将被淹死的人看到大海上唯一漂着的浮木,云舒忙紧紧地?攀住了薛恒的脖子, 一刻也不放手。
此时的她离他是那样的近,近得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嗅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冽之气。
那一双诡戾惊鸿的瑞凤眸微微低垂,冷漠却又多情地?将她望着, 似在?沉沉端详打?量。凤眸之上, 一条黑色抹额横贯光洁白皙的额头,像是另一只漆黑的眼睛在?看她。
那条黑色抹额上用极细的金丝绣着鸢尾花,四周以银色的圆珠做点?缀,精致而不失庄重。云舒盯着那条抹额看了好一会儿, 忽地?踮起脚,一点?点?朝薛恒靠了过?去。
薛恒瞳孔微微睁大。
他二人之间仅隔着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 云舒一动,水流荡漾, 薄纱像一只柔软的手, 在?他们的身体之间来回穿行, 游动。
他情不自禁绷紧了浑身肌肉,警告般攥紧了云舒的双臂,结果非但没有阻止对?方大胆的举动,反而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薄纱之下细腻柔软的肌肤。
他轻勾唇角, 细细摩挲,饶有兴致地?看着云舒, 且看她想?干什?么。
云舒自然?知道薛恒在?看她,可她一点?也不紧张,此刻的她与灵魂剥离, 在?薛恒的注视下微仰起头,轻启朱唇。
薛恒不动声色,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主动献上的香吻,云舒却绕过?他的唇瓣,轻轻咬住了他的抹额。
薛恒一愣,下一秒,抹额的系带从他的发间滑出,落在?了云舒的嘴里。
得逞的云舒嫣然?一笑,收回踮起来的双脚,从口中取出抹额,娇嗔地?问了句:“世子,你还要不要?”
薛恒瞳孔颤动。
白润如玉的柔夷上缠绕着带着他体温的抹额,俏丽的容颜半掩在?梅花妆下,只露出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薄纱之下,玲珑有致的娇躯一览无余,胭脂红裙若晚霞升于水面,红得灼人眼。
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他嗓子眼里爬,那么痒,痒的无法忍受。薛恒猛地?向前,一把握住云舒攥着抹额的手,将她拽进怀里,发狠地?吻住。
唇齿纠缠,耳鬓厮磨,在?雾气蒙蒙的池沼中浑浑噩噩。
层层涟漪荡涤开来,化作汹涌的水流,一浪接着一浪涌出去,不断冲刷着摆在?在?汤池边上的矮几,屏风,衣架,随着飘浮在?半空中的白雾肆意瀑泄,最终流的到处都是。
不断往外涌水的汤池边上,一只洁白细腻,软若无骨的手慢慢探出,颤抖地?扒住了汤池边的石枕,不多时,一只更为?白皙的大手伸了过?来,霸道地?握住了那只手,将这只手狠狠拉回水中。
销魂蚀骨,至死难休。
水面回归平静时,云舒再次被薛恒送回了绮竹轩,只是这一回,薛恒也跟着回来了。
他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地?做,如果交 | 媾也是他惩罚她的方式,那么她大概被他判了死刑。
从水里到地?上,再到床上,即便云舒是铁打?的,也撑不下去了,更何况她微感风寒,身体不适,最后一回直接晕了过?去,临闭上眼前,她看到薛恒在?用力的喘息,深邃的眸子寒不见底,没有将她狠狠凌虐后的满足,只有沉沉的猜疑,和浓重的征服欲。
清早,晴空万里,阳光透过?窗棂撒着玉屏上,令玉屏上的彩绘花鸟都活了过?来。
红木雕葡萄纹罗汉床上,薛恒正抱着云舒小睡,他天一亮就醒了,偏偏怀里的娇娘一直沉睡不醒,他只得抱着她,默默地?等她醒来。
窗外阳光正好,室内一片幽香,这一刻的温馨宁静仿佛是他从什?么地?方偷来的,美好得近乎虚假。
轻缓的呼吸萦绕在?他颈间,手掌之下,绵软的娇躯拓满他的印记,他转过?头,目光一寸寸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巴上扫过?,最后落在?她左脸颧骨上,盯着那片未消的红痕。
她画在?脸上的梅花早在?昨晚消融于水中,这片红痕并非梅花存在?过?的痕迹,而是打?在?她脸上的巴掌印。
可怜吗?却也实在?可恨,若非她自讨苦吃,他岂会和一个小丫鬟过?不去。
再想?起她的琵琶,她的字,她的画,她不愿吐露的身世秘密,薛恒的心里忍不住腾起一股火,推开她,想?要把她弄醒。
他动作粗鲁,手臂从她颈下抽出的时候,甚至不小心扯掉了她几根头发,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醒过?来,而是缩到床边,裹着被子继续睡去了。
薛恒望着那道僵硬的背影淡淡一笑,到底没有戳破她,翻身下床,放好床幔,由着她睡去了。
文妈妈一直在?外间值守,见薛恒出来了,立刻迎过?去道:“世子醒了?可要摆饭?”
薛恒本答应了薛怀今日一起去郊外打?猎的,此刻却改了主意,道:“文妈妈安排便是。”
“是。”文妈妈宠辱不惊,见薛恒愿意留在?绮竹轩用早膳,并没有显现?的很激动,而是手脚麻利的伺候他洗漱更衣,之后去厨房传膳。
绮竹轩冷清多日,厨娘们不免有些懈怠,平日里多送些清粥小菜,亦或是些寻常的点心过去,糊弄了事。乍一听文妈妈说薛恒要在?绮竹轩用早膳,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备下了一桌子珍馐美食。
奈何薛恒不重口腹之欲,面对?一桌子的佳肴,只端了碗碧梗粥慢慢喝着,又吃了两个水晶虾饺便撂了牙著。
文妈妈赶忙递了茶和盥盆过去,薛恒一边漱口浣手,一边问:“她什?么时候病的?”
文妈妈日夜照顾云舒,自然?明白薛恒在?问什?么,便道:“跟世子回来后就病了,风寒而已,并不严重,喝些药就好了,世子无需过?分担忧。”
“嗯。”薛恒擦净手,看了眼景色宜人,却又冷冷清清的庭院,再问,“如今这绮竹轩里就你一个人伺候?”
“是。”文妈妈低眉顺眼地?道,“其他人都被徐管家打?发出去了。”
薛恒将纹布巾丢进盥盆,“叫徐忠跟你去选几个得力妥帖的人过?来伺候。还有,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绮竹轩。”
文妈妈重重一点?头,“是,奴婢遵命。”
“她醒来之后,让厨房送些清淡好克化的吃食过?来,再让她喝药。”
“是。”
嘱咐完毕,薛恒呷了口茶,朝珠帘后密合着的床幔看了一眼,豁然?起身离开。
左达左英两兄弟此时就守在?绮竹轩院外,待他二人护送着薛恒一并离开,文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关上房门,匆匆来到云舒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