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她面无表情地道,“现在就出?去!”
“夫人睡安稳了,奴才就出?去。”
阿诚起身扶着云舒躺下,云舒双眼牢牢地锁定着阿诚的面具,趁其不备,朝那?张银面具伸出?了手。
奈何阿诚的反应实在太快,她刚一抬手,阿诚便?将她的手腕握住,另一只手游刃有余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云舒气恼,便?用另外一只手去扯阿诚的衣领,照旧被阿诚握住了手腕。
阿诚握住她的双手,道:“夫人,别闹。”
一边说,一边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云舒由着阿诚动作,只一瞬不瞬盯着面具后面的那?双乌眸,后唤出?那?个早已被她洞悉的名字,“薛恒。”
阿诚浑身一颤,抬眼,猛地望住云舒。
云舒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那?双眸子看。看着看着,阿诚忽然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接着双目泛红,不舍地望了云舒一眼后捂着心口?退开了。
云舒怔了怔,瞬时?反应了过来。
她撑着腰,快速起身,“你……”
“别过来!”阿诚踉跄至房门,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
云舒控制住想要跑过去的冲动,道:“可是期限已到?”
阿诚摇摇头,“等我。”
说完夺门而去,徒留云舒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微微颤动的门板红了眼眶……
皎月高?悬,夜空如?洗,繁星似浪花在夜幕上跳跃闪烁。
养居殿内,负责值夜的宫女刚刚换好灯烛。
昏暗的烛光似乎还不如?月光明亮,使?得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朔王昏昏欲睡,快要在皇帝身边睡着了。
他因太子的事得罪了皇帝,自然要想方?设法讨得皇帝欢心,可皇帝身子骨实在太差,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就昏昏睡去,他不甘心离开,干脆守在皇帝跟前,想着为自己博个忠孝的美?名。
奈何夜色越深,脑袋越沉,他不禁开始怀疑在宫里着了什么人的算计,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正思忖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敬忠走过来道:“殿下,皇上已经睡着了,您也?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吧。”
思绪被人打乱,困意涌上心头,朔王起身伸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子时?了。”敬忠道。
“都?这么晚了。”朔王实在支撑不住,便?道,“好吧,本王便?去偏殿睡一会儿,父皇一旦醒过来,立刻派人去叫我。”
敬忠道:“奴才遵命。”
朔王打着哈欠,大?摇大?摆进了偏殿。敬忠看了眼漏刻,招招手,换来几名小?太监耳语了一番。
拂尘轻挥,小?太监足下无声地退散,敬忠走到御榻前,打开九龙鼎,将一把红色的药丸撒了进去。
没多久,皇帝发出?一声闷哼,清醒了过来。
敬忠撩开明黄色的床帐,低眉顺眼地道:“陛下,您醒了?”
“嗯。”皇帝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坐起来,“朔王呢?”
敬忠道:“朔王殿下休息去了。”
皇帝环顾四周,长长叹了一口?气,“朕的身体是越发不中用了,本想跟朔王说会儿话,结果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再一睁眼,天都?黑了。”
“陛下就是累的,奴才瞧着陛下如?此劳累,心里疼得很呐。”敬忠给?皇帝穿上龙袍,道,“陛下左右也?睡不着了,不如?起来舒展舒展,活络下筋骨吧。”
“也?好。”
皇帝锤了锤腰,在敬忠的搀扶下离开了寝殿。因心里面装着事,脑子也?不大?清楚,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正殿,结果竟看见一个人堂而皇之地坐在龙椅上。
皇帝当即发出?一声暴喝:“谁在那?里?!”
敬忠伸手将龙椅上的人一指,“是,是朔王!朔王不是在偏殿休息吗?怎么跑到龙椅上来了?”
皇帝气得脸都?青了,偏偏朔王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龙椅上坐着,皇帝怒不可遏,骂道:“逆子!还不给?朕滚下来!”
朔王被惊醒,猛地打了个哆嗦,从龙椅上滑下来,坐在地上。
“我,我怎么在这?”他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更奇怪的是,他分明去了偏殿,怎么从正殿醒来,并且坐在龙椅上!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朔王三魂丢了七魄,手忙脚乱爬起来,跪倒在皇帝面前道:“父皇!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冷冷盯着朔王,“你在干什么?!”
朔王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儿,儿臣,儿臣原本在,在偏殿里睡着,不知怎么睡在了龙椅上!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父皇!”
皇帝目光幽沉地望着口?中直呼冤枉的朔王,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再一想想朔王进京后的种种作为,想想他昭然若揭的野心,想想朝中甚嚣尘上,说要废太子而立朔王的传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龙椅,可以坐,但要朕让你坐,你才能坐!真不给?,你不能抢!”
少时?,皇帝语气沉沉地道。
“儿臣不敢抢皇位!儿臣不敢抢皇位!”朔王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儿臣回辽安去,永不再入京,父皇千万别生儿臣的气!”
说完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屁滚尿流的跑了。
皇帝阴着一张脸,背着手站在正殿内,迟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