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恨红了眼。
蛊毒发?作,生不如死?。
即便如此,薛恒依旧下令,“去把贵妃宫里?的小太监都?给?我抓起来!”
凌风领命而去,薛恒沉吟片刻,依旧选择驾马离宫。
死?了?她的生与?死?只有?他?说了才?算!无论?生死?,她董云舒都?别想逃!
他?发?狠地挥下马鞭,却在抬手的瞬间?眼前一黑,接着吐出一口血来,摔下马背……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
初夏的雨,连绵不绝,浇灌着大地,三日不曾停歇。
喧闹的京城因为这场大雨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在雨水中前行,赶路,生怕被淋湿衣裳,再?生一场大病。
静谧的街巷内只能听得到雨水哗啦啦的声音,偶尔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过,也很快被雨声冲刷的消失不见了。
待到第四日,雨水终于在百姓们的抱怨声中停下,天际升起一道长虹,大门紧闭了多日的英国公府外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开始打?扫街道,清障修路,为四小姐薛茵出嫁的事做准备。
一切有?条不紊地慢慢恢复,渐渐的,京城内的气氛随着渐渐炎热的天气热闹起来,太阳出来过后?,谁也没有?去回想那场恼人的大雨。
六月二十六,英国公府四小姐大婚出嫁,皇帝携纯贵妃到英国公府,一同为四小姐送嫁。
七月初一,薛悯率关?宁军助沛国镇国大将军击败东鏊,七月二十五沛国三皇子庆和,五皇子庆祥携沛国使团入京,一路载歌载舞,大肆庆祝胜利后?的喜悦。
时任礼部侍郎,刚刚当爹的英国公府三公子薛怀一时手忙脚乱,白?天因为沛国使团的到访处理大小事物?,晚上回来给?媳妇按跷,哄儿子睡觉,累得连梦话都?没空说。
就在薛怀忙成一团的时候,他?的哥哥,英国公府世子薛恒却在慢悠悠地过日子,不是领着沛国的两位皇子游山玩水,就是与?三五同僚品酒赏乐,悠然自得,闲适得一塌糊涂。
只因他?又破获了一起重案,拿下了数名贪官,追回赃款充盈国库,皇帝倍感欣慰,体谅薛恒办案辛苦,许了他?半旬的假。
薛恒也没有?辜负皇帝的好意,一连数日都没有进英国公府的门,夜夜留宿在外,纵情?潇洒。
这一日,一向喜好热闹的瑞郡王在京郊举办了一场马球会,邀请沛国的两位皇子前来参加,庆和与庆祥都是争强好胜的主,一连打?了五场仍不过瘾,一行人又到东峻山打?猎。
成功猎到两匹梅花鹿后?,五皇子庆祥稍事休息,与?并未下场打?猎的薛恒回到营帐,准备换身衣服,继续上场杀猎物?。
庆祥身材魁梧,一入营帐,立刻命人去割鹿血。鹿血送进来,他?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一旁的薛恒看?了,忍不住笑着提醒他?道:“五殿下,那可是鹿血,喝多了当心难受。”
庆祥一抹嘴角,笑了声道:“世子不用担心,待到夜晚来临,小王体内的这点鹿血就化为充沛的精气送出去了,销魂得紧呐。”
薛恒哈哈一笑,并不在意庆祥的放浪形骸,庆祥得寸进尺,走上前,一把搂住薛恒的肩膀道:“据小王观察,薛大人似乎不喜美色,每每到那风月之地只是一味的喝酒,喝也喝不醉,连酒后?乱性都?做不到,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殿下百忙之中仍有?功夫关?心下官,下官着实感动。”薛恒扫了眼庆祥不安分的手,道,“看?来,下官要亲自挑选些人来伺候五殿下,如此,五殿下便自顾不暇,顾不上关?心下官了。”
“那再?好不过了。”庆祥笑着拍了拍薛恒的胸口,凑在他?耳边道,“我喜欢骚的,越骚越好,而且,男女不忌。”
薛恒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知道,殿下放心便是。”
庆祥一哂,松开薛恒,当着他?的面更换衣服。
薛恒全程踞坐在虎皮座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条青色的小蛇,不多时,庆祥换好了衣服,扫了眼薛恒手中的蛇道:“太细……”
薛恒嗤笑,轻轻摸了摸蛇头,看?向营帐外。
眼风落在帷幕上的一霎,礼部的几名官员走了进来,拱手向庆祥行礼,“殿下金安,我等奉陛下之命,给?殿下送来一把弓箭,祝殿下旗开得胜,百猎百中。”
说罢,两名侍卫将一座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座台放在了薛恒面前的寿山石弧桌上,座台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把金光闪烁的弓箭,不仅箭身用赤金打?造,镶嵌的碧玺珍珠等宝物?,便是弓弦也用金丝制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价值连城的光芒。
“这……是给?我的?”
他?有?些难以置信,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礼部的官员,官员见状忙道:“是给?殿下您的,错不了。”
庆祥看?呆了,这把弓箭显然不是用来打?猎的,而是用来彰显身份,突出地位,供人瞻仰的。
庆祥是庶出的皇子,生母本是皇后?身边的洗脚婢,因为这个出身,他?一向为人所瞧不起,备受打?压和排挤,也正因为此,庆祥才?格外要强,一点点爬到在朝中可与?三皇子庆和旗鼓相当的位置,对皇位虎视眈眈。
可他?始终在意他?低微的出身,内心对此十分敏感,是以,当得知宁国皇帝将这把弓箭送给?他?,而没有?送给?三皇子庆和时,情?绪十分激动。
正酝酿了一番说辞,想对宁国皇帝表达出深深的谢意,薛恒慢悠悠道:“五皇子似乎很喜欢这把弓箭,不如上手试一试,看?看?这把足金打?造的弓箭拿不拿得动。”
才?饮下一碗鹿血的庆祥血气正旺,被薛恒的话一激,便要去拿弓箭,谁知却被一旁的官员拦住道:“等一下,薛大人,你说他?是谁?”
薛恒懒洋洋地支起一条腿,道:“五殿下啊,怎么,你们不认识么?”
官员闻言一愣,继而苦了脸,悔不当初地说:“哎呀呀,错了错了!这金弓不是送给?五殿下的,是送给?三殿下的!”
便对侍卫道:“快快!拿走拿走!”
尚未退出营帐的侍卫走上前来,当着庆祥的面将弓箭抬了出去。庆祥的目光追随着侍卫离开的身影探出营帐外,看?着他?们将弓箭送进了庆和的营帐内,狠狠攥住双拳道:“岂有?此理!”
官员朝着庆祥鞠了一躬,一脸愧疚地道:“下官人老眼花,脑袋又糊涂,这才?错认了两位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完转过身,对着薛恒道:“下官办事不利,回去便向陛下请罪!”
薛恒点了下头,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话便让他?退下了,庆祥饶是有?一肚子的气也无法发?落宁国的官员,便哼了一声道:“这样?的蠢官,在我们沛国早被宰了!”
薛恒盘着青蛇,似笑非笑道:“一把金弓而已,殿下喜欢的话,下官命人去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送给?殿下便是。”
庆祥越想越气,一把掀开帷幕道:“不劳世子破费,我想要的,会自己拿回来!”
帷幕合上又打?开,左达左英兄弟两个肩并肩走了进来。
“世子。”
薛恒低头摸着蛇,“火烧得差不多了,告诉六殿下,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