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抹了下?脸,道:“我没事。”
文妈妈拿了几块杏脯给她,“吃点酸的东西吧,能?舒服一些。”又道,“你刚刚怀孕,最是难受,挨过去就好了。”
云舒坐着不动,并不想吃酸杏。
这还是她有?孕以?来又一次想呕吐,她怄极了,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不能?,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别走绝路,别走绝路。
为了那么一个人,不值当,且她已经被他逼得死过一次。
便静坐着缓了缓,道:“把车窗打开?吧,我想透透气。”
“嗳。”
汐月忙打开?了车窗,云舒抬眼望去,刚好看到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府邸,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谁的府邸?好生气派。”
文妈妈顺着云舒的目光朝外看了一眼,“这是两?位左护卫的宅子。”她道,“是世?子早些年赏给他们的。”
云舒一时索然,收回了目光。
都说宰相家?奴七品官,他薛恒的贴身?护卫居住的宅院,竟是不亚于当朝五品官员的府邸,当真是权势煊赫。
她不再?说话,只低着头出神,思绪随着前行的马车东摇西晃,不知过了多久,徐管家?的声音隔着马车车门传了进来,“夫人,再?往前走,便要出城了。”
居然这么快么?才逛了一会儿就要出城了。云舒抬起头道:“那就出城。”
徐管家?犹犹豫豫,“这……”
云舒声音一冷,“怎么,出不得吗?”
“出得出得。”徐管家?一听?,忙应了云舒的要求,“只是城外道路颠簸,夫人一定要坐稳当了。”
说罢驾马出了城门。
英国公府的马车离开?皇城,是没有?人敢上前来查问路引的。
继续往南行驶了二十来里路,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四周山峦起伏,溪水潺潺,谱写着秀丽的春日风光。
见马车即将绕开?山路驶向官道,云舒忙拦住徐管家?,“在这里停一下?。”
徐管家?稳稳停下?马车,文妈妈和汐月一左一右搀扶着云舒走了出来。
道路两?边都是来踏春游玩的人群,以?及出入京城,匆匆赶路的路人。居住在周围的百姓随便往路边支个摊子,卖些山货,野果,还有?自己做的小玩意,便是一门生计。
“这里好热闹呀!”汐月挽着云舒的胳膊兴奋地道,“我好久没有?出来过了,还是大前年陪着老夫人到大相国寺祈福的时候出来转了转,别说,这外面的空气确实清新,景致也好,怪不得姐姐总闹着要出来。”
云舒笑笑,拍了拍汐月的手背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好呀!”
二人两?姐妹似得亲亲热热走到小摊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倍感新奇,样样都喜欢。云舒一双眼睛在几个摆着山货的摊位前寻找了一番,最后站在一个卖草药的老人面前道:“老人家?,你从哪里来啊?”
“从白石镇,辛家?村。”老人指了指身?后遥远的小村庄,“就在那边,我们可都是皇城根下?面的人。”
云舒笑了笑,又问:“这都是些什么药呀?”
正在编草鞋的老人抬起头来道:“有?蒲公英,车前草,艾草,姑娘,你们想要什么呀?”
云舒拿起一小捆蒲公英,问:“这么多草药都是从山里采来的吗?”
“是啊。”老人道,“都是些寻常的草药,不必进到山里面,在山外面就能?采的到,我不过是挣点辛苦钱。”
云舒点点头,买了一捆蒲公英,递给了汐月。
汐月抱着蒲公英擦了擦额上的汗,“姐姐,这日头下?面太热了,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云舒四处张望了张望,拉着汐月进了一家?小店。
小店内人满为患,云舒好不容易才带着汐月在角落里坐下?,随意点了几样吃食。
一样浇着牛乳的冰酥酪,一样放着各种?果干,淋着果汁,底下?铺满了冰碴的酥山,一碟子绿豆糕,一碟子麻团,说不上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一直胃口不好的云舒倒也吃得香甜。
一碗冰酥酪吃下?去小半,灼烧的胃里方舒服了许多,还想再?吃一些,文妈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云舒道:“这是寒凉之物,不可再?吃了。”
云舒无奈看着文妈妈,“文妈妈,我就再?吃一口。”
“再?吃,怕是要吃出问题了。”文妈妈夺下?她手中的勺子,“便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也安生些吧。”
云舒依依不舍地看着手边的冰酥酪,叹了口气道:“也给文妈妈点一碗冰酥酪尝尝吧,咱们住的地方可吃不到。”
文妈妈不好扫云舒的兴致,便点点头,端着冰酥酪站在旁边吃了,云舒则笑眯眯地问小店的老板娘:“春日里暖融融的,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冰块啊。”
“用硝石啊。”老板娘两?眼亮晶晶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清丽可人的小娘子,“有?了硝石就能?制冰。”
“硝石?”云舒刚想打听?打听?从哪里能?搞到硝石,便见一身?玄袍的薛恒抬脚而入,绕过一张张小木桌走向了她。
一瞬间,小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薛恒投了过去。
有?背着行囊的少?年指着他窃窃私语,有?上了些年纪的男子望着他双眼发直,更有?妇人羞红了脸,想看又不敢看的,扫了几眼匆匆低下?了头。
汐月赶忙将位置让了出来,即便如?此,狭小的店面和低窄的桌凳依旧放不下?人高马大的薛恒,他不得不将一条长腿支在桌子外面,笑望着云舒道:“看来你真的喜欢到山里玩,不如?成亲后我带你去东华山游览一番,如?何?”
小店嘈杂,却无法掩盖下?薛恒的声音,云舒偏过脸,兴致全无,开?始考虑如?何离开?。
薛恒盯着云舒的侧脸看了片刻,随意地抬起一只手放在桌上,把玩着云舒用过的木勺道:“你打听?如?何制冰做什么?”
云舒垂着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抖。
她暗暗咬了下?唇肉,故作镇定地道:“随便问问,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