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怎么不把那金塔拿出来贿赂我了?”洛越戏谑般看着她。
韩箬萱也笑了:“以我们同床共枕的交情,我怎么能跟你这么生分呢?”
晏深原本正捧着碗安静地吃饭,闻言手指一颤,一块肉从筷子间又跌落进了盘子里。
洛越顺手把那块肉夹回了晏深碗里,想起了前几日拉韩箬萱跟自己一起看的鬼戏,不禁有些冷颤:“以后再也不看那个了,可怕。”
戏班子那些人实在敬业,从扮相到表演,看起来都非常惊悚,存着鬼戏的那两株莲花也早早被她压箱底了。
“嚯,原来你是真害怕啊。”韩箬萱像是得知了什么新奇事,冲她挑了挑眉,“啧”了一声。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害怕恶鬼的修士。何况那只是凡人拙劣的模仿,又当不得真,居然把你吓得差点钻我怀里。”
洛越欲盖弥彰地咳了咳,一扭头就看到了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的晏深。
“吃菜吃菜。”洛越给俩人一人夹了一筷子青菜,岔开话题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韩箬萱低头瞥了一眼桌上那封信,唇角塌了下来:“过几日是南湖花灯节,我要与他见一面,将话说得更清楚些,但是,他这个人很难缠,我怕到时候纠缠不清又是一笔烂账,所以……”
“你想我陪你一起去?”洛越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菊花茶,心想自己果然越来越像白打工的npc了。
人家闹分手,都需要她补上去当个围观群众。
“花灯节也有鬼戏可看,”韩箬萱见她面有不豫之色,补充了一句,“等我与他说清楚了,我便陪你去看鬼戏。”
洛越回忆起自己上次一边举着莲花收录音像一边捂着眼睛不敢看的窘态,把保温葫往桌子上一搁:“成交。”
随后,她扭头看向默默吃饭的晏深,问道:“花灯节,你想去吗?”
“我……可以吗?”晏深抬眼看她,眸光闪烁。
“当然可以啊,”洛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成日里闷在洞天里修行多无聊,还是得劳逸结合。”
晏深笑道:“多谢师父。”
韩箬萱因为自幼长得玉雪可爱,所以没少被人摸头,此时便忍无可忍地提了一嘴:“你老摸人家头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人间有句俗语,摸头长不高吗?”
“没事,我不介意。”晏深唇角的笑意还未淡去,忙解释了一句。
“好好好,当我没说。”韩箬萱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了回去。
她抬头看向洛越,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今天该你洗碗了。”洛越朝满桌的碗碟扬了扬下巴。
韩箬萱不服气地争辩道:“怎么就该我了,我上次洗完后你可一次没洗过!”
晏深正在收拢碗碟,闻言抬头道:“昨日是我替师父清洗的锅碗。”
“好好好。”韩箬萱不想跟小辈争执,只得无奈缴械,从晏深手里接过两叠碗碟,对着洛越愤愤耳语道,“你可真是懒得无法无天了。”
洛越拍了拍她的肩膀,盈盈一笑:“宾至如归啊韩仙子。”
【作者有话说】
此处鬼戏不是傩戏,可理解为血腥诡异版戏曲
第85章 灯会化形
◎“不能摸不能摸。”◎
南湖花灯节是年后最为盛大的节日,一家人在吃过团圆宴后往往要在檐下挂上花灯,再携亲友出门赏灯会、看年戏、放河灯祈福,适龄的年轻人也可以在这一天向心上人赠花灯表露心迹。
白河堤的青石长街两旁早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摊子,不时便有小贩招呼人去选灯。
洛越上辈子其实不怎么喜欢逛街,但是这辈子没手机没电脑,看个漫画还要天天鞭策祁岚,在娱乐生活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竟觉得闲逛也挺让人乐在其中。
她回头瞥了一眼不远不近跟在几人身后的淮若风,无语地快走了几步,心想要是这货没紧紧缀在他们后面的话,那就更好了。
街上人不少,洛越懒得去人多的摊位上跟人挤来挤去,便挑了个冷清的河边灯摊停下了。
韩箬萱朝河边张望了一眼,见附近没什么人,便迈步走了过去,看着河上零星飘过的河灯,头也不回地对紧随其后的淮若风说:“有什么话,今天就说清楚吧。”
“萱儿……”淮若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啪”一道白光劈下,紫练鞭在他跟前的石砖上留下了一条裂缝。
雷电般迅猛的威势压下来,淮若风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死死盯着眼前人,眉头微微皱着,原本极为招人的桃花面竟然透着几分灰败的疲惫。
韩箬萱攥紧了紫练的银柄,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东原天策山和我西疆碧潭从无往来,淮少主直呼我名,是否过于不妥。”
淮若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改口叫了一声:“韩仙子。”
“我们之间的事,”韩箬萱转眼看向眼前被风吹动的干枯柳枝,语气平淡,“的确不能全怪你。”
“一开始是我行事荒唐,先行招惹了你,不过戏耍了我将近一年,你似乎也该玩够了,莫非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们天策山图谋的东西,勾得你要千里迢迢追我到这里。”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淮若风自嘲般牵了下唇角。
韩箬萱冷笑了一声,抱臂看向他:“你以为你是哪种人?始乱终弃、玩弄人心,这不是你惯爱耍的戏码吗?怎么,没让你把我一脚踹开,没看到我痛哭流涕地挽留你,心里不平衡了?”
“始乱终弃,玩弄人心……”淮若风低声重复了这八个字,抬头对上她满是审视的眼神,嘴唇微微翕动,哑然道,“你都知道了?”
“西疆和东原虽然相隔千里,但我不是闭目塞听的傻子。”韩箬萱不想再面对他,转身眺望河对岸的灯火,补了一句,“我和洺胭有过数面之缘,也算得上是好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一早就说好了,同游一个月后就分开,是她非要纠缠不清……”
“淮若风!”韩箬萱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握着鞭子的右手抬了一半,手背上青筋暴起,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感情之事哪有你说的这般简单?一个月,你是花前月下过了瘾,她呢?自此饱受相思之苦,无心修行,差点被逐出烟霞洞,你难道分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