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蹲在地上,拿着烟花在空中画着圈:“好漂亮啊。”
她就蹲在他的身边,还是和初见的时候一样,爱笑点子多,恣意张扬,他的目光柔和了片刻,有一瞬间觉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有的时候有点吵,还喜欢带着他干些出格的事情,但这样勇敢明艳的人,谁也无法拒绝。
大年初一早上,还不到七点,赵兰就拉着陈喃起床,催着她吃早饭。
她们家有个传统,每年过年都得去爬山,去山顶的寺庙求平安,也蕴意着新的一年开个好彩头。
过年期间,去爬山烧香拜佛的人特别多。
坐了一路的公交车,一大早被催着起床的陈喃困得睁不开眼,下了车后又是人山人海,四面八方都是人。
陈喃看着这阵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妈,好多人啊。”
“赶紧上去,现在还不是高峰期呢,等会儿人更多。”赵兰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把拽着她往山上跑。
这是苏市的名山,山不是太高,每逢过年,都会有很多人来这儿爬山祈福。
陈喃从小身体不怎么好,也不常运动,赵兰就喜欢拉着她来爬山,一年前,因为陈喃要中考,便搁置了一年。
一年没爬山了,赵兰爬起来背后直冒虚汗,山才爬了一半,就觉得身体特别累,有种虚脱的感觉。
陈喃扶着她,好不容易才攀到山顶。
山顶弥漫着一层雾气,朝下一望,远处的高楼大厦变得渺小无比。风吹在她们两人的脸上,她身上也出了汗,脸上一片通红,冷风吹在身上很凉快,吹久了又泛冷。
“走走走,别吹风了,别回去感冒了啊。”母女两人都累得不行,坐在旁边休息了会儿,赵兰担心陈喃一冷一热会感冒,拉着她往庙里走。
山顶的这座寺庙,据说特别灵验,只要诚心,祈福求愿都能成。
陈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座寺庙。寺院里种着几棵枝繁叶茂的菩提树,屋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壁画,她跨过门槛,面前是一座佛祖的塑像。
赵兰带着她跪在佛祖塑像面前,旁边的和尚们专心地念着经,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敦厚的钟声,回声落在山顶。
陈喃的心跟着钟声平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诚恳地许下愿望:“求佛祖保佑,愿生活顺利,家人健康平安……也请保佑他,无灾无难,一路上无风无浪。”
不求有缘,亦不求未来。
只佑他,岁岁平安。
祈福完,赵兰就带着陈喃回家了。
在一路上,她不停地问着陈喃:“我们南南许了什么愿啊?”
“妈,这说出来就不灵了。”陈喃摇摇头,坚决不愿意说出来。
赵兰见状只能作罢:“好吧,你不说那妈妈说。妈妈就希望我们南南,未来能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健健康康的。”
她牵过女儿的手,眼里是浓浓的爱意。
陈喃看着赵兰,不禁眼睛泛酸:“妈妈,我会的,我们都要健健康康的。”
“好,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赵兰的年假很短,就两天,一天去爬了山,第二天她去墓地看了陈喃的爸爸。她没让陈喃跟过来,一个人带着些东西,在墓地和陈洪说了一天的话。
她们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过去来往的那些亲戚早就没联系了,所以这个年赵兰除了带着她去陈伟家外,也没什么地方能去拜年了。
陈喃的爷爷奶奶不在这边,自从陈洪死后,老两口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伤心地,很早就搬出去了。
平日里他们之间也不联系,她爷爷奶奶住得太远,已经不在苏市了,赵兰不愿意在路上来回折腾,过年的时候也就只能打个电话口头拜个年。
这年就这么过了。
之后的日子,赵兰继续上班,依旧回家很晚很忙。补习班复课后,陈喃也循规蹈矩地去补课学习,时不时会在班里碰上路栩。
他经常会被老师请上台来说说自己的解题思路,每次他都能提供给老师一种不同的解题办法。
于是她总会想起,自己在佛祖面前为他悄悄许下的平安。
少年啊,永远耀眼,她是追逐光的那个人,也许她很难追上他了,可她还是希望,他永远如今天一样,是她生命里打下的那一束光。
永远不要熄灭。
一中的寒假时间很短,年后没几天就开学了。
班里的学生,连“好久不见”都扯不出口,一口一个学校压榨学生,不情不愿地开课,投入这要命的学习。
陈喃在寒假的补习里,不少知识漏洞都被补上了。
在写物理题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路栩轻松地讲着解题思路的样子,她开始按照他说的那种方式写题,一道一道写,慢慢熟络他的写题方式,的确简单不少。
在学校里的学习还是一如既往,但她的不少问题都被解决了,上课学新知识没有以前那么难懂了。
林沉茜和顾阳青两个人关系更熟了后,两个人说话都直接,然后一个星期里,能有三天都在吵架闹绝交。
从林沉茜嘴边听到最多的,就是说顾阳青哪哪儿不好的事情,不过一般过几天,这两人又会和好,继续当好朋友。
她不理解这是个什么操作,但想着现在两个人都算自己朋友,她两边来回劝,平常枯燥的生活里,也算是有了些乐趣。
不同以往的是她不会再拿着课本去楼梯口等路栩了,因为她在楼梯口等到的人,不再只是路栩和他的朋友们,还有温漾。
那个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缠着胡闹他,他不会介意,不会不耐烦,他默认了她的喋喋不休,甚至觉得可爱。
暗恋或许,本就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凡事说上悸动喜欢这种词的,似乎总是甜里含着苦,没有尽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