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必须,就没有一样,是他必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甚至时间长了,慕蔺自已都不知道,做自已是什么,他想成为的自我又是什么。
简单处理完伤口的慕蔺就这样一直跪到了晚上,慕诺劝他,说父亲不在,他可以休息一下,更何况还有伤在身,但他这个时候又固执得很,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
慕诺有时候真搞不懂自已这个二哥,你说他听话,他有些地方又要违背父亲的意愿,惹得他老人家火冒三丈,你说他不听话,这个时候他又不肯起。
慕诺总结下来,就是这人太过拧巴,爱跟自已较劲。
到了晚上,丞相夫人陈氏提着食盒踏进宗祠。
她打开食盒,盛出一碗参汤,递给他。
“你爹回府的时候跟我说对你下手重了,让我炖点参汤给你补补。”
陈氏声音温和,跪坐在他旁边的蒲团。
“他这人虽然古板,教育孩子的方式可能不那么让人能愉快接受,但他是真的关心你们,毕竟你们都是他亲生的,就连阿鸢,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寻找,也常常同我哀叹,当初是不是不该那么逼她。”
“可他就是不改。”
陈氏看向他坚毅的侧脸,轻声回:“他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很难改了,蔺儿,况且你也太过沉闷了,你应当像诺儿一样,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你爹再霸道,也不可能真一点儿也不顾及你的感受不是?”
慕蔺默然,喝了一口碗中的汤,他看着碗底,许久才道:“母亲,她也不止一次说过,我太过封闭,没办法拥有快乐。”
“你只是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你没错。”
自已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陈氏眼眶湿润,笑着抬手抚摸过他的头,温声道:“那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尝试打开自已。”
打开自已,去接纳这个世界,接纳美好的事物。
陈氏点点头,笑容欣慰,“嗯,那你觉得她说得对吗?你想要试试按她说的做吗?”
慕蔺又喝了一口汤,而后低声道:“她炖的汤也很好喝。”
可是她已经走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就像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但陈氏知道,这是他说出了自已的想要。
他第一次,遵从本心。
……
陈氏走后,慕蔺把站在外面的廉狱叫进来。
“你去寻春院,和枫红召集所有人,解散十四阁。”
廉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公子,您不能这么做,十四阁解散了,那大家将何去何从?”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已的归处,而十四阁已经不是那个好的选择了。”
廉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都是誓死忠于您的。”
“此时不散,等人找上门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慕蔺的回答,让廉狱顿时明白过来,“您是说季姑娘?可您今日为何还要放她走?”
为何明知她会给十四阁带来灾难,还是要放她离开。
祠堂里的烛火无数,将这里照得通明,可他身上却有种置身于黑暗的落寞。
“这是十四阁欠她的。”
第235章 重要吗
西北与京城相距甚远,堪比行军的队伍让泱肆有种回到前世军旅生活的错觉。
再加上还有个跟她一起并肩作过战的人。
泱肆让萧暮把慕诺送的酒分给了土兵们,虽然相较于十万土兵而言那几百坛酒塞牙缝都不够,但这一路上本就辛苦,还要在护着那些酒坛实在是划不来,不如喝了算了。
夜晚,泱肆掀开帐篷走出去,走向外面高处的草坪,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
前世与西凉作战时,她便发现,这边的星星很亮,月亮也很大,人好像站在离天空很近的地方。
整个营地都很安静,静得只剩下风声,吹过这片广袤的天地。
有人在她身旁坐下来,双手向后撑,散漫慵懒。
泱肆仍然仰头望着星空,“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队伍都出发十几日快半个月了,路程也都行了大半了,这个人从头到尾一句也不问,就是默默无闻地坐在外面驾着马车,真把自已当车夫了。
“重要吗?”
军营里生活惯了,他很少有这样闲散的仪态,基本上都是板板正正地坐着,真的是那种随时可以准备与人作战的姿态。
萧暮反问着,好像真的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往后一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也去看满天繁星:“南疆的星星好像没有那么亮。”
泱肆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再往前离南疆就愈来愈远了,明天带着军队回去吧。”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劝他回南疆了,萧暮一开始还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后面直接装聋子充耳不闻。
“萧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