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的气氛下，他的包含冷意的嗓音响起：“你说你不喜欢，我给过你逃离我的机会。但你不能，至少不应该，一次一次没有眼力见的贴上来。”

“别难为我，小师弟。”

这些烫的惊人的话语从他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滚出。

他的大掌落在少祈面上，用力的按上少祈的唇角，他微微倾身，拉近二人距离，直到能感受到少祈急促的呼吸，才停住继续凑近的动作。

“你这样，要我如何同你一别两宽。”

裴昭拇指按在少祈唇间的力道越来越大，将人的唇瓣碾磨成嫣红色，眸中像是烧了一团隐忍的火，越烧越大，卷起大片的疯狂与偏执。

他的眸中清澈的倒映出少祈的唇，那一大片桃色的深红就如……次次与之唇齿纠缠后留下的印记。

少祈被短短几句话，还有这么个举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耳畔不断传来低哑的嗓音，深入他的大脑，包裹住他的心脏，狠狠攥紧。

“我说了。喜欢你、爱慕你、心悦你。也说了要你做我的太子妃，东秦唯一的皇后。你不要，你说不喜欢。”

“佛陀山时我曾想过，只要常伴你身侧护你周全就足矣。不管你喜欢与否、会不会一直喜欢我。但我发现不是这样……我要的，不仅是护你一世安宁。”

裴昭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凉的气息，却如绵延的山峦，层层迭宕，错落着江南烟雨蒙蒙的恍惚。

他叹了一口气，带了点极致癫狂的笑意，一句一顿中仿佛缠绕一条绵长的波浪，将少祁狂跳的心口一点一点圈住。

“少祈。”

随着哑笑声沉落，传来一声冷冽却又与柔和交错的呼喊声，与近乎冷冽威胁的话语。

“我没这么大气，也没这般善心，我对你狼子野心，想要的，太多。”

“多到……想将你的骨头一寸、一寸敲碎，再将你生吞活剥，吃你的血，饮你的肉……想和你……融为一体，骨肉相连……一起下地狱……”

“但我舍不得……”

他的眼中从瞳仁起一点点漫上猩红，大片大片铺开，那些疯狂再也无处可藏。

少祈的手被牵起，而后手心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只一摸就知道，是不夜。

裴昭的模样又像是恢复了先前失去神智的样子，他握住少祈的手，缓慢收紧，而后指尖捏住不夜的剑锋，抵在自己的喉头，划出一条血线。

血珠落在不夜上，感受到是自己主人的血，它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只听裴昭的嗓音延绵拉长

“所以我允许……让你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将我的骨头一寸一寸打碎，碾磨成粉……和着我的血水喝下去……”

这样，你能逃离我。

我也不用离开你。

如果是最后一次，我要你亲手杀了我，杀了这个让你万劫不复、重来数次也无法拯救你的人。

我愿意用这种方式，与你同担所有苦楚。

裴昭这般说着，微微放大的瞳孔却湿透了，不断漫出的水光浸湿了他墨色的睫羽，悬在上头摇摇欲坠。

他此时的模样真的像是痴了疯了，脊背绷紧，大手紧紧握着少祈的手，一双血色与水光交错的眸中蕴藏着欲要毁天灭地极其狂躁的气息。

时间一瞬一息的流逝，随着少祈的静默，他吓得浑身开始哆嗦，晕头转向，惊惧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将他浑身都碾压的喘不过气。

少祈面上的神色终于变换，并非如之前一般胆怯、寒战，反而清澈的眸光微亮，嘴角微微上翘，似乎随时准备说出些抑扬顿挫的话来。

也果真开口了。

他微微垂下眸子，似是自语，喃喃了一句：“所以师兄真的很喜欢我。”

沉思时，他的模样也像在笑，眼下挤出一个十分好看的卧蚕，眸中倒映着一个极度癫狂之人，也叫他看起来显得癫狂。

“所以，倘若我说一切都是误会，我也十分喜欢、爱慕、心悦师兄呢？”

这句问话将裴昭面上所有冷硬狠戾的神色都震碎了。

少祈握着那把剑，明艳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望着裴昭，“倘若我说，师兄是太子，我要做师兄的太子妃。师兄登上皇位，我也要做师兄唯一的皇后呢？”

“倘若我说，师兄死了，我也会跟师兄一起死。”

“我也愿意，跟师兄一起下地狱。”

分明是疯狂至极的话语，少祈的神色却兴奋无比，他瞳仁极亮，连藏在碎发中的眉毛也泛起得逞的涟漪。

他将尾调拉长，笑着加上一个：“……呢？”

硬生生将肯定句变为问话。

裴昭的大掌依旧极其僵硬的攥着少祈的手，他的神情迷茫到无以复加，像是听错了，产生了幻觉，好似自己依旧呆在那个深沉漆黑的梦中。

而少祈亦如是。

若非是手被师兄捏的发疼，他也会以为这是一个梦。

他也许想过师兄或许真的喜欢他，可是却从未想过师兄会喜欢他到这种地步，要与他血肉相连，一起下地狱……

少祈微微张唇，这次他喊的不再是师兄。

“裴子钦。”

他的红唇妖异艳丽，肆意的弯起，弯弯的双目如夜晚悬挂深空的上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