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你在做什么?!”
卫清阶恍如梦中惊醒,面上阴寒淡去几许,他扭头看了一眼朝自己大呼的白不云,再回头去看少祁时,手劲这才放松一些。
少祁见二师兄收了力,一下子便将人甩开,望擂台上冲。
白不云见卫清阶脸色不对,少祁也行为诡异,看着擂台之上也知此时形势不好,恐怕裴昭难逃一劫。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去拦住少祁,哪怕裴昭在他心里再怎么重要,也断然不可做些傻事。
灵鲤的体型终于在胀大到三倍左右时停了下来,而此时,她的修为也停在了炼虚境瓶颈。
她浑身冒着紫金色的暗光,散着一股邪恶之气,周遭满是煞气萦绕。
她举着自己的利爪踏着步步诡异的身法靠近裴昭。
裴昭皱眉,察觉不对。
众多修士来此即便不是为了那不夜剑,也是为了拿到进无妄谷的机会,人总是贪心不足,拿到了无妄谷的机会后,便就又想提前一日进入无妄谷。
无妄谷只能进入一百人,一旦进入无妄谷,修为都会被压制在元婴境,并无孰强孰弱这一说,大家只能靠夺取字符来争这一方的天地机缘。
越早进入的就越有好处。
早千年前便有一人在一日内集齐所有字符,得到了最大的天地机缘与仙人传承,甚至窥探天机,不日便上至九重天,北玄大陆再无他的身影。
而在字符被尽数收起后,无妄谷也就失去了本身的价值,而被关闭,叫众人狠狠吃了闭门羹。
此战役,不论对裴昭还是灵鲤,都有非同凡响的意义。
他们二人同那位先辈一样,都是天赋异禀气运强盛之人,而且都在炼虚境,以至于灵鲤哪怕使用禁术,拼了命都要拿到一提前一日进入无妄谷的机会。
修道一路本就坎坷,若不以命相抵,哪怕天赋再好,也很难有出头之日。
裴昭攥紧手中灵剑,他也有必胜的决心。
不论是提前一日进入无妄谷,还是榜首得到的那不夜剑,前世是属于他的,哪怕今世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变动,属于他的,依旧属于他,何况他还答应了小狐狸要给他帮他的‘好兄弟’报仇。
他手中灵剑闪着妖冶的暗芒,一袭黑衣如墨,剑眉斜飞,鼻若悬胆,身躯凛凛,一双黑瞳之中闪烁着狂傲与邪气,仿若天下千人、万人都只为他。
台上风起云涌,台下的少祁一面往台上撞,一面扯着嗓子大呼:“大师兄!大师兄!认输!!!”
裴昭眉头一皱,恍若未闻,调动浑身灵气于掌心,试图一击取胜。
少祁急得双目通红,撕扯着嗓子在台下大喊:“认输!!!大师兄!!!禁术!!!你会死的!!!”
死?裴昭何时怕过死这个字?
区区一个炼虚境,怎么可能让他死。
裴昭偏就不信邪,更是将少祁的告诫踩于脚下,他连看也不回头看少祁一眼,只将长剑举于长空,而后他的身后出现万把长剑,把把皆灵力旺盛,黑气萦绕。
少祁已经临近擂台边缘,正要往上跳,就被高台之上渡劫境的威压给压的双腿一软,脊背弯曲,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一手抓着擂台边缘的石柱,一边勉力往高台看去。
十年前将他从高空中扔下那红衣鬼面男子,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威压正是翟寂闻身上散出的,且只针对少祁一人。
卫清阶抬眸望向高台上的翟寂闻,二人视线对上后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触即离。
白不云去拉少祁的手臂,“阿祁?怎么了?”
少祁抬起另一只手,搭在白不云肩上,而后一手扶柱,一手扶肩,颤颤巍巍的顶着万斤重的石子从地面上站起来。
白不云察觉到不对,少祁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太重了,像是要将他的肩胛按碎。
他还未问出口,在看见少祁苍白颜面之时失了声。
少祁眼角鼻间唇中都渗出了血液,甚至一双耳朵也不断往外流着血,他双目通红,眼珠子上爬满了恐怖的血丝,脖颈间的青筋突起,似乎要冲破少祁薄弱的肌肤。
他对着台上黑衣之人张嘴,喉咙里发出的细小嗓音支离破碎。
“师兄……不要……和他打……”
“会、会死的……”
少祁的眼中溢出清泪来,和血液粘连在了一起,他抵御着渡劫境给他的威压,顶着七窍流血的痛楚,一点点将指头脱离白不云的肩头,攀上擂台边缘的石块。
狼狈万分的往上爬。
叶饮溪本在忧虑自己大弟子的事,在心中估算裴昭硬抗这禁术活下来的把握有几成,甚至连找何人替裴昭医治,怎么医治都想好了。
只要裴昭不冲动。
谁知自己的大徒弟竟调动浑身灵力试图击杀灵鲤。
上天嫌他还不够心烦意乱,竟叫他视线一瞥,看见了自己那个正在往擂台上爬的、七窍流血的心肝小弟子。
他猛地扭头怒视翟寂闻,“翟寂闻!你叫我不出手,那你呢?!”
“叶峰主别生气嘛,你家小徒弟上场,本就有扰乱比赛秩序的嫌疑,你若真是在乎,我收回威压就是了。”
翟寂闻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面说,一面温吞吞收起自己的威压。
而下一瞬他浑身气息不稳,将几近浑身威压都朝台下那少年压了过去。
少祁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赶忙抓着石缝边缘翻到擂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