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宁,一个平平无奇的快递小哥。
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奇葩事没见过?半夜三更让送紧急文件的,地址写着「公共厕所第二个隔间」的,甚至还有人寄一箱活蟑螂给前男友的。
我以为我早就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直到我接了那个来自「黄泉路 81 号」的快递单。
那是一个傍晚,我正准备收工,系统却「叮」地一声,派来一个同城急送单。
发件地址很正常,是市中心的一个老小区。但收件地址却让我头皮一炸「槐荫镇,黄泉路 81 号,陈婉儿(收)」。
「黄泉路」?哪个脑子被门夹了的会给路取这种名字?
我第一反应就是恶作剧。但当我看到派送费时,我犹豫了。
一千块。
就送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从市区到几十公里外的槐荫镇,一千块。
这钱,不赚是孙子。
我咬了咬牙,拨通了发件人的电话,是个声音沙哑的老人。他只说了三句话:「东西很重要,务必亲手交给收件人。不要打开看。送到后,你会拿到报酬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还有一丝……诡异的期待。
我驱车取件,发件的是个穿着黑色对襟衫的老头,瘦得像根竹竿,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浑浊得看不出情绪。他把一个用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方盒交给我,反复叮嘱:「天黑前,一定要送到。」
我接过盒子,入手冰凉,明明是盛夏,那股凉意却仿佛能顺着指尖钻进骨头缝里。
「大爷,这槐荫镇我没听过,导航上也没有啊。」我忍不住问。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得有些渗人:「顺着国道一直往西开,看到路边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就从那条土路拐进去,一直走就到了。记住,别回头。」
就这样,我揣着这个诡异的盒子,开着我那辆破五菱宏光,踏上了一条真正的「黄泉路」。
我不知道,这个盒子,将为我打开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而那一千块钱,不是派送费,是我的买命钱。
01
通往槐荫镇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
国道还算平坦,但当我看到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老槐树时,天色已经擦黑了。槐树下,一条狭窄的土路蜿蜒着伸向黑暗的深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车灯打在土路上,扬起的尘土在光柱里翻滚,如同无数挣扎的魂灵。
我心里有点发毛,但一想到那一千块钱,还是硬着头皮拐了进去。
车子颠簸得厉害,两边的景象单调得可怕,全是密不透风的玉米地。夏夜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一股泥土和腐烂植物混合的怪味,吹得我后脖颈子发凉。
开着开着,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我看了眼里程表,从拐进来到现在,已经开了快十公里了。一个镇子,至于藏得这么深吗?而且,我总感觉车窗外,那漆黑的玉米地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那不是错觉。
每当我通过后视镜向后看,总能瞥见一些一闪而过的黑影。它们像是贴着地面快速移动,悄无声息,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把车窗摇上,车厢里顿时闷热起来,但我宁愿热死,也不想再感受那种被窥伺的感觉。
「别回头。」
发件老头的话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
我心里一个激灵,强迫自己不再看后视镜,只死死盯着前方。
又开了大概五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我精神一振,油门踩得更深了些。很快,一个古朴的牌坊出现在车灯的尽头,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槐荫镇」。
终于到了!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可当我把车开过牌坊,进入镇子的一瞬间,我立刻就后悔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镇子。
街道两旁是清一色的青砖灰瓦老式建筑,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在夜风中悠悠地晃着,散发出惨白的光。整个镇子安静得可怕,别说人声,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
这哪里是乡镇,这分明就是一座纸扎出来的鬼城!
我把车停在路边,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拿出了那个黄纸盒子。地址是「黄泉路 81 号」。我抬头看了看路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黄泉路」三个字。
我硬着头皮,顺着街道往里走。街道很长,门牌号从 1 号开始,依次排列。我走得很快,只想赶紧送完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79 号,80 号……81 号!
我停在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这户人家看起来比别家要气派一些,门楼高大,门上还挂着两个崭新的大红灯笼,与周围的白灯笼格格不入,显得异常刺眼。
我定了定神,上前敲了敲门环。
「咚,咚,咚。」
声音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应。
我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你好,有叫陈婉儿的快递!」
还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