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是绝对忠心雍王的,因为忠心反倒不需要秦梁提前拉拢对方,在偷袭的情况下,邓坤兄弟足以对付张玠一人,真?有需要王飞出手的时候,秦梁临时下令,王飞也会帮忙。

秦梁要安排的是五千骑兵,他对偷袭张玠父子活俘新帝兄妹再?倚仗永康、秦弘镇住文武百官的计划有信心,但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五千骑兵接应才行,这样万一新帝能号令那三千亲兵效忠于?她,秦梁也能利用?这五千骑兵以武力辅佐永康、秦弘夺位。

北营一共有两个骑兵卫,雍王爱骑兵,这两个骑兵卫的正?副指挥使?都是雍王与秦梁一起提拔起来的,连秦梁都跟四个指挥使?与一万骑兵打了十年的交道,恩威并用?,如果秦梁连让这一万骑兵效忠父子俩的把握都没有,他根本不会谋划造反的大计。

新帝去?祭祀只带了三千精兵,秦梁出动五千骑兵便可,两个骑兵卫都跑出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秦梁将他要调出去?增援的那个骑兵卫的副指挥与五个千户叫了过来,密谈了自己要遵守先帝遗诏拥护前太子秦弘夺位的大计。正?指挥与副统领王飞一样要随他去?祭奠先帝,没必要参与这边的计划。

副指挥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贺惊雷,四十多岁的年纪,虎背熊腰的,乃雍王接管北营后征召的新兵,可以说是雍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北伐东胡时立过战功。

听完秦梁的大计,贺惊雷与五个千户互相瞅瞅,问都没问先帝遗诏的真?假,直接发誓会效忠雍王父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秦梁自然要承诺一份好处,最后再?约定好贺惊雷等人的发兵时间。骑兵骑兵,每日都要去?军营外圈出来的一片山丘平原交接之地操练,凭借雍王留下的腰牌,贺惊雷可以带着五千骑兵以操练之名离营。

安排好这边,秦梁若无其事地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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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寅时天还一片漆黑,帝驾便率领宗亲、文武百官以及三千亲兵浩浩荡荡地朝皇陵出发了。

太后、贵太妃分别坐一辆马车,四位王妃及其家?中妇孺也安排了马车,官员那边,年纪大的坐马车,年富力强的都是步行。

走了一个时辰天才亮了,而?此时帝王仪仗已经离京十几里地,远到无论?别处发生什么,除非有人特意来报,仪仗中的众人都将无从知晓。

当帝王仪仗距离皇陵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时,北营这边,贺惊雷顺利带着五千骑兵离开了大营,一路朝东而?去?。

他们要尽可能地避着百姓,走的便是远离人烟的山路,快马加鞭正?奔驰着,前面的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拦路的兵马,当距离足够看清彼此,两侧的山腰间竟然冒出来两队弓箭手,与此同时,后路也被?另一支兵马堵住了。

贺惊雷与五个千户同时勒马,由贺惊雷单骑上前,朝对面拦路的西营骑兵卫的副指挥拱手道:“不知李兄在此所为何事?”

李副指挥神色冷峻,举起一枚赤金腰牌道:“军令如山,没有皇上的圣旨,四大京营统领也无调兵离营之权,违者?便是抗旨谋反,故皇上命我在此诛杀叛军。”

不给贺惊雷解释的机会,李副指挥大吼一声“放箭”,山腰两侧的弓箭手便朝贺惊雷带来的五千骑兵发射了一波箭雨。

无旨不得离营,这是每一个小兵都必须熟背的军法?,无论?这五千骑兵是心甘情愿追随贺惊雷或是雍王父子的,还是因为害怕被?贺惊雷所杀而?违心跟随,在他们骑着战马离开北营离开北营骑兵操练场地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成了皇上眼?中的叛兵。

既是叛兵,便该当场诛杀,否则叛了还能招降,岂不是告诉四大营的小兵们造反也未必就会丢命?

李副指挥只是奉旨行事,下旨格杀勿论?的是新帝。

北风吹动帝驾的窗帘,坐榻之上,闭目养神的庆阳睁开了眼?睛。

君王当爱民如子、爱兵如子,但一个想要稳坐江山的君王,必须让子民们知晓敢背叛君王者?会有什么下场。

第165章 165 庆阳一剑刺进了雍王心口。……

隔了二十多里的路, 再?浓郁的血腥也无法随着狂风吹到皇陵这边。

帝王仪仗何时抵达皇陵、抵达皇陵后如?何休整又什么时辰开始祭奠,整个仪程都由礼部、太常寺提前安排好了, 连庆阳这个皇帝也只需要?按照太常寺卿的主持行事就好,可以?一心?缅怀先帝,不必为?繁琐礼节多操任何心?思。

雍王一直住在皇陵附近,今日一早就去皇陵外面等着了,等帝王仪仗到了,雍王朝帝后、太后、贵太妃跪拜行礼,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雍王便排在了皇帝侄女?身后、大侄子安王秦弘左侧,虽然都是亲王,他到底是王叔, 站位尊于安王。

祭祀的排位,帝后并肩居中在前,后面宗亲男丁在左, 太后、贵太妃带着女?眷居右, 宗亲之?后便是二相、三公为?首的文武百官。

大驸马傅魁属于宗亲, 与秦梁并肩站在四位亲王之?后,孩子们?单独站在了另一堆。

祭奠先帝有?一套繁琐的跪拜之?礼,大礼开始前,秦梁一直在暗暗观察斜前方的张肃与身边的傅魁。

张肃是皇后, 始终跟皇上站在一起, 离得?有?几步远,这种场合他又不会四处张望,所以?秦梁很难看见张肃的正脸。倒是从离京就跟在他身边的傅魁,秦梁明显察觉到傅魁几次投过来的窥视视线以?及快速回避,察觉到傅魁几次按向?胸口的小动作。

傅魁在按什么?必然是他要?行刺秦炳的暗器!

秦梁被傅魁气到了, 还是上过战场的武官呢,居然没有?永康沉得?住气,幸好皇上走在前面、十几位重?臣走在后面都看不到傅魁的小动作,不然就傅魁那几次心?虚的眼神?与小动作,能瞒得?过有?心?之?人?

在秦梁腹诽鄙夷傅魁时,傅魁也察觉到了秦梁对他的不满。

傅魁只觉得?莫名其妙!

今日要?起大早赶路,他与永康都是丑时就开始准备了,傅魁是武将,不在乎折腾这一日,没想到出发前永康将他叫到内室,塞了先帝当年?赏赐她的那支紫玉笛给他,说什么大礼过后永康要?单独在皇陵前给先帝吹首曲子,但永康怕自己或随行丫鬟行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紫玉笛,因此要?傅魁替她收在身上。

傅魁知道这支紫玉笛,两人刚成亲时永康就时常显摆这支疑似是汉朝武帝时流传下来的紫玉笛,先帝驾崩后,永康也真的拿这支紫玉笛吹过几首哀婉的曲子。那么傅魁十分肯定,如?果今日他敢笨手笨脚摔碎了紫玉笛,等待他的不光是被永康休夫,闹不好还得?挨打进牢房!

明明是烫手山芋,面对永康信任的眼眸,傅魁还不能拒绝,还得?露出一副以?能为?公主效力为?荣的感恩神?情,小心?翼翼地将紫玉笛贴身收藏。

交付完紫玉笛,永康另外叮嘱他,说腊月她去探望邓氏时说了几句难听话,秦梁可能会给他使绊子,叫他提防些。傅魁虽然不信秦梁敢在今日乱来,但这一路他还是对秦梁保持了警戒。

一个王府世子,一个公主驸马,两人各怀心?思时,大礼开始了。

“跪!”

从帝后到文武百官,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再?随着太常寺卿的声音朝皇陵叩首。

雍王闭着眼睛,额头重?重?叩上皇陵前铺得?整整齐齐的青石板,声音之?重?,惊得?旁边默默垂泪的秦弘都分心?往王叔这里斜了一眼,见王叔脸上也淌着泪,想到父皇与王叔混杂着关心?与打骂的兄弟情深,秦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雍王不知道大侄子在想什么,他满心?都是对大哥的愧疚。

他明白大哥驾崩前几次提点他的深意,大哥是怕他造了侄女?的反,怕叔侄俩自相残杀。

雍王活了大半辈子了,他最?服气的就是自家大哥,大哥让他去死他都不争辩一句,可大哥英明一世,到老却?犯了糊涂,居然要?把兄弟俩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江山留给侄女?,留给侄女?为?老张家生的种!

这是雍王不能忍的,他宁可按下儿子跟大侄子争位的野心?,也要?拥护大侄子坐上龙椅!

虽然要?违背大哥临终前的种种交待,可该做的事雍王还是要?做,至于小侄女?,张玠父子该杀,小侄女?却?不必死,大侄子没有?那么狠心?,他也会替小侄女?谋一条生路,皇帝、公主肯定是做不成了,却?可以?将小侄女?幽禁在一座府邸,虽然再?也出不了门,却?能保证小侄女?一世的衣食无忧。

儿子都安排好了,顺利的话根本不用他动手,不顺利就是大侄子二侄子出手阻拦儿子、傅魁去刺杀张肃活捉小侄女?,那时雍王再拦住两个侄子就成。

想着这些,完成一跪三叩首的雍王跟着所有?人站了起来,再?继续重?复第二次跪拜与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