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连眼神都欠奉,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恐怕不行,”她的指尖轻柔地描摹着少年苍白的脸颊轮廓,语气却十分冰冷,“我家的小朋友......最讨厌故作优雅的臭男人。”

卢卡斯的脸瞬间涨红,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气得翘起一撮。他狠狠踹了脚沙发,愤愤不平地摔门而去,连最在意的贵族风度都顾不上了。

苏棠牵过许长生微微痉挛的手背,指腹温柔地按压着他扭曲的指节。少年苍白的五指无力蜷缩着,即使在昏迷中仍下意识努力回握住她的手指,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不肯松开。

她凝视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波纹,脑中却已经沉入了更深的思索卢卡斯向来只是装作追求自己,其实他本身更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方才一开始的试探...着实太过刻意,不像是那个傲娇公子哥的手笔。这让她不得不想起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男人:维克多·K·霍夫曼(Victor K. Hoffman),“圣光科技”的创始人,前星条国军方生物武器专家,也是卢卡斯最想摆脱却又不得不仰仗的父亲。

当许长生终于能自如行走的时候,整个基地的人都学会了对他退避三舍,连目光都不敢多停留一秒。这个曾经被轻视的少年,如今身后站着两个最不能得罪的人物苏棠主管将他捧在手心里,霍夫曼博士也曾亲自抱着他送医过。

但如果用“无人敢惹”这个说法其实也不准确因为许长生现在有了个甩不掉的麻烦:卢卡斯·霍夫曼本人。

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贵公子,如今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般,开始频繁出现在许长生周围。

第162章 即将被欺辱的美少年 19

“小猫咪今天气色不错?”卢卡斯的声音又一次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贯的轻佻。

许长生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侧擦过,继续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然而,走出几步后,他忽然顿住,侧过半边身子,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冷地盯住眼前金发男人的脸。

“两个月后,等我痊愈,陪你比一场。”他微微抬起下巴,“我赢了,要你的一件东西。”

卢卡斯冰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有意思。那如果我赢了......”他玩味地摩挲着下巴,“你要陪我玩整整一周。”

许长生眯起眼睛,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迸溅出无形的火花。少年忽然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近乎锋利的笑意:“如果你不怕死的话成交。”

卢卡斯得寸进尺,不依不饶地跟在少年身后,刻意与他保持着相同的步调:“喂,小猫咪,你多吃点儿,能不能一个月就好起来啊?”

许长生默默捏紧了拳头,已经开始后悔搭理这个混蛋。

周围的路人纷纷绕行,默契地给两人留出一片真空地带,仿佛他们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半个月后。

一天傍晚,暮色沉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大雨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

命运的挑战在毫无预兆的时刻忽然降临。

基地行动队在厂区周边巡逻时,意外截获了一名身受重伤的特勤人员。他应该是刚执行完什么任务,浑身浴血意识混沌,踉跄着跌倒在附近,黏稠的鲜血不断从额角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除了一张属于东华国的面孔之外,姓名、来历、任务目标,所有信息一概无从得知,从他手中缴获的枪械也已经打空,迷彩色的作战服上没有任何标志。

而凑巧的是,根据执勤队员的通报,精通药物审讯的卢卡斯恰巧外出未归,于是这名俘虏便被拖到了苏棠的面前。

主管苏棠盯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俘虏,眉头紧锁。短暂的权衡后,她下令先将人关进刑讯仓库,等待明日卢卡斯回来后再做处理。

潮湿的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味道。男人低垂着头,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嗒、嗒”的声响。

苏棠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泪水被生生憋回眼眶。

一直以来她都清楚,上级并不认可她是一名合格的潜伏人员。在上级眼中,她容易感情用事,缺乏足够的忍耐力如果不是凭借着优秀的专业技能和过硬的家世背景,她根本不可能被选为潜伏特工。

在此之前,苏棠对上级给出的评价始终不服,甚至暗自较劲,试图证明自己能够克制情绪、冷静行事。然而,直到今天,直到亲眼目睹沈家大哥重伤被俘,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终究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知道沈家大哥缉毒警身份的人并不多,而同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以沈家大哥为榜样的她,恰恰是其中一个。

或许这只是敌人的一次测验、一个陷阱,或许无论自己是否出手,沈家大哥都已经在劫难逃。但是,那股不顾一切要去救人的冲动,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理智,让她明白:原来,事到临头,她真的忍不住。

第163章 即将被欺辱的美少年 20

许长生安静地站在墙角,看着苏棠利落地换上黑色作战服。

“长生...对不起......,我做不到袖手旁观......”苏棠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的歉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忽然上前两步,一把揽过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了上去,仿佛要将所有未言的情绪都倾注在这一刻。

随后,她松开手,如一道影子般翻出窗外,转瞬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许长生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唇边残留的温度。半晌之后,他转身打开了卧室的灯,却让客厅继续沉浸在黑暗中。

少年独自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等待着,手边是苏棠换下来的衣物,窗外是偶尔闪过的探照灯光束,脸上是忽明忽暗的光影。

时钟的秒针走动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秒都像是在拷问着心灵。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术刀片,刀面反射着幽幽冷光,映出少年眼底的暗潮翻涌。

一道闪电骤然撕裂夜空,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随即又被黑暗吞没。紧接着,暴雨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时间在呼啸的风雨声中变得粘稠而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间嘈乱了起来。

窗外巡逻的光束开始凌乱地交错扫射,门外走廊里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往来之间作战靴踏在地板上的回音格外刺耳。

“砰砰砰!”有人开始用力敲击房门,捶打的震动声仿佛砸在人的心上。

“苏主管!紧急集合!”副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明显的焦急。

许长生目光沉沉地盯着那扇被震得微微颤动的门,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里,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世界重新归于雨声的统治。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花洒被拧开,温热的水流喷涌而出,蒸腾的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

只给浴室门留了一条细缝,许长生取出两条蓬松厚实的浴巾,仔细地叠放在苏棠翻越而出的那扇窗户内侧,确保吸水性最好的一面朝上。

接着,他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衬衫、皮带、长裤,混着苏棠换下的便服,一件件散落在地板上,从卧室门口一直延伸到浴室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