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赶紧补上：“对，还有皇阿玛！二哥，臣弟立刻派人去通知皇阿玛！”

胤礽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

第30章 即将被废的皇太子胤礽 30

弘皙正带着弘晋在“静安堂”看热闹。

这几年，在皇阿玛的支持下，静安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遍布大清各地。

静安堂（取名自神医张静堂，表字慕安）是官府与民间合办的医疗救助机构，旨在悬壶济世，扶弱安民。这里，是百姓们心中的希望之所，如同一盏盏明灯，照亮了大清的每一个角落。

静安堂的外观朴素而庄重，正堂当中高高悬挂着“济世安民”四个大字，乃皇阿玛亲笔所题，笔力遒劲，透着几分威严。走进堂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墙壁边陈列着各种医书和药方，显示出这里的专业与严谨。堂内分为诊室、药房和后院的临时病房，布局井然有序，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实用与关怀。

这里的医者，既有来自民间的普通大夫，也有太医院派遣而来的太医。民间大夫们多是经过严格选拔，怀揣着济世救人的理想，静安堂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学习与成长的场所。太医院的太医们则带着朝廷的使命，在这里历练，积累经验，同时也将朝廷的医疗资源带到民间。两股力量的结合，使得静安堂的医疗水平不断提升，成为百姓们所信赖的依靠。

静安堂的收费极为低廉，仅维持日常运作的成本，甚至有时还会为贫困者免费诊治。无论是头疼脑热，还是疑难杂症，百姓们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最基础的诊断和救治。药房里的药材，接受本地民众的自发售卖，经过严格筛选，确保药效的同时，也降低了成本，亦为百姓们提供了一个赚钱养家的途径。

地方官考评体系也将静安堂的经营状况及民间医疗的水平纳入了政绩之中，使得各地官员们不敢怠慢。

今天的静安堂之所以如此热闹，是因为今天是“牛痘”正式开始推广的日子。

两年前，十四皇叔抓回来的洋人上供了牛痘接种术，经过太医院的审慎研究后发现，该法确实优于现存的“人痘法”，可以极大的降低天花的死亡率。太医院确认无误并上报成果之后，皇阿玛圣心大悦，命其在几座城镇进行试点，待试点成功之后便可全国推广。十四皇叔也因此得到了“不降等”“双俸”特权。

如今，终于盼来了全国推广之日。百姓们出于对静安堂的信任，以及牛痘前两个月免费接种的政策，纷纷主动前来，热情非常。

弘皙和弘晋找了个不挡路也不被挤到的角落，默默地看着这乱中有序的场景，心中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宫中传令的侍卫策马赶到，终于在人山人海之中找到了他们，便不管不顾地拼命挤了过来，引起一阵喧哗。弘皙和弘晋在怔愣之中，被人带着扯回了主路，扶上了马。二人当即策马疾驰，所幸今天主路上人很少，马速很快，马儿并未停歇，一路狂奔直接进入了紫禁城。

弘皙下马的时候，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弘晋更是哆嗦着，直接在地上摔了个滚儿。

疾步奔驰进乾清宫，就看见了侍卫们在廊下佩刀而立，殿内，众王公大臣们跪了一地。

弘皙手软脚软地跨进大殿，迎面就见到十三皇叔双眼通红，大跨步地疾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往里带：“快！”

弘皙被十三皇叔拉着，踉跄地来到了东暖阁。

东暖阁里也跪满了人。四皇叔、嫡额娘都跪在最前面，面色苍白，满脸的泪水。

弘皙听到自己的牙齿在“磕磕磕”地打着颤，浑身在不停的发着抖，他心中惶恐，一步一步地走向龙床。

皇阿玛正面如金纸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御医们忙忙碌碌，正在用艾灸灸着皇阿玛的心口和各大要穴，企图回阳救逆。皇玛法坐在床边，拉着皇阿玛的手，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弘皙脚下一软，跪倒在床边，抖得直不起身。弘晋也跪在了嫡额娘的身边，忍不住正抽噎出声。

康熙缓缓的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弘皙，沉声说道：“直起腰来，别让你皇阿玛失望！”

弘皙紧紧握拳，咬紧牙关，慢慢地止住了颤抖，把脊背一寸一寸的挺了起来。

康熙看着他哭花的脸和满身的狼狈，说道：“去收拾一下。”

弘皙和弘晋跟着奴才下去，匆匆擦洗，换好了衣服，重新恢复了皇子的仪态。

待他们再次跪好，针灸和艾灸都已经被撤下，皇阿玛也被重新穿好了衣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皇玛法再次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开始吧。”

御医上前，扶起了皇帝的身子，托着他的脖颈，轻轻撬开了紧闭的牙关。温热的参附汤被白瓷勺舀起，缓缓的灌进了皇帝的喉间。可惜，皇帝已经完全不知道吞咽，黑褐色的药液沿着苍白的唇角溢出，被及时用手帕接住。御医不得不用指关节在他的几个穴位上用力按压，皇帝的喉间微微滚动，药液终于被强行喂了进去。

御医喂完药，轻轻地把皇帝的身子放平，并在他的颈后垫了两个垫子，调整好角度，使其上身微微抬高。

太上皇细心地给皇帝擦干净嘴角，又从旁边装着窝丝糖的瓷盘里，捏起了两根糖丝，轻轻地喂到皇帝的嘴里。窝丝糖缓缓融化，散发出温馨的甜香，康熙的喉间哽咽，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朕的保成”

康熙把脸埋在双手间，把呜咽声咽在喉咙里。然后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又给保成整理了一下手上戴着的长命缕，紧紧握着他的手，等待着儿子醒来。

胤礽的脸色慢慢褪去了死气沉沉的苍白，染上了一缕病态的红晕。他的头微微后仰，呼吸渐渐加强，一下又一下，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频率。他突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手脚都微微地抖了一下，然后恢复平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胤礽看向床边正握着自己手的皇阿玛，露出了一个虚弱又温和的笑容：“甜的......”

康熙眨眼，把泪珠强行憋回去，也提起了一个笑容。他摸了摸儿子的脸，温声应和：“嗯，甜的......”

第31章 即将被废的皇太子胤礽 31 （正文完）

胤礽缓缓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跪了一地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弘皙身上。

弘皙的脊背挺得笔直，面色沉静，目光坚定，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只有通红的双眼暴露了他的悲痛。

胤礽把目光投向十三弟胤祥，努力抬起手，指向正殿。

胤祥磕了一个头，猛地站起身，带人前往乾清宫正殿，亲自攀梯而上，自“正大光明”匾额后取出了龙纹密匣，护送回东偏殿，来到御塌前。

满汉大学士疾步上前，共同查验火漆封印，在皇帝的示意下，当众启匣，取出黄绫密旨。大学士张廷玉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宣读：“皇长子弘皙，人品贵重，深肖朕躬......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传位诏书宣读完毕，殿内一片寂静。片刻后，众人纷纷叩首，齐声道：“臣等遵旨，恭贺新君！”

弘皙跪在床前，眼中泪水滚滚落下，声音哽咽不能言：“皇阿玛......”

胤礽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却没有力气，抬到一半便无以为继。弘皙赶紧上前，捧起皇阿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胤礽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眼含鼓励地看着自己文武双全的儿子：“朕相信你......，做个...好皇帝......”

弘皙重重叩首，语气郑重而坚定：“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