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重回大清拯救四四 83

几十丈外的河面上骤然绽开一抹刺目的血色，刺客的尸首浮出水面，又被汹涌的浪花瞬间吞没。

片刻之后，胤禛托着胤禵的身影猛然破水而出，两人都在剧烈呛咳喘息着，随着湍急的水流浮浮沉沉。

胤禵自幼便被德妃严令禁止凫水，此刻已被呛得面色发青，只能无力地攀着四哥的肩膀，任由他带着自己在激流中艰难支撑。

胤禛的状况同样糟糕，心口传来刀绞般的剧痛，眼前的景象开始褪去色彩，四肢也因寒冷和脱力而渐渐麻木。他清楚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能死死咬住舌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

远处，卫平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岸边，正沿着嶙峋的礁石飞掠而来。然而胤禛的身子已然脱力，随波逐流已是极限，哪里还有余力靠岸？

就在此时，一个浪头打来，下游河心一块突兀的岩石在余光中闪现。湍急的水流根本不容人躲避，电光火石间，胤禛猛地将弟弟护在身前，用自己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巨石之上

“砰！”

剧痛炸开的瞬间，他借着这股冲势爆发了最后的力量，双臂奋力一推，将胤禵狠狠抛向了卫平！

“主子！”

眼睁睁看着主子撞上巨石口吐鲜血，卫平登时目眦欲裂。他飞身跃起接住十四爷，两人重新摔回了岸上。待再仓皇爬起时，只见河面上一缕殷红迅速消散，主子的身影已然没入水中。唯有一抹杏黄衣角在浊浪中若隐若现，随着湍急的水流越飘越远......

卫平根本来不及思考，迅速拔出袖口金针，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后脑。

金针齐根没入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一晃，脚下踉跄了半步，随即双目骤然充血，浑身肌肉迅速绷紧，额角青筋狰狞暴起。

下一瞬，他的脚下猛然发力，在礁石上踏出深深的脚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短短几个呼吸间，已奔出接近百丈。当那抹杏黄衣角再次在浊浪中闪现时，卫平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扎入了河水之中。浑浊的浪花尚未平息，他的身影已如游鱼般疾追而去。

胤禵踉踉跄跄地往前奔去，胸口似火烧般灼痛，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不断流失的血液令眼前阵阵发黑，他却仍死死盯着河面，眼中布满血丝。

“十四爷！”慢了一步的太子近卫终于赶了上来。一名侍卫停下脚步，扶住胤禵摇摇欲坠的身子，拍打他的后背帮他控水。其余侍卫没有丝毫停留，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追去。

“四哥...四哥......”胤禵双腿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攥紧拳头发狠地捶打着地面，指节很快渗出血来。他一边剧烈地呛咳着呕出肺中积水，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泪水混着河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胤禵痛苦地蜷缩起身子，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很快便磕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侍卫眼见着十四爷的状态越来越不对赤红的眼睛已经失了焦距，涣散的瞳孔里满是绝望，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失血过多的身子更是抖如筛糠......

“十四爷，得罪了！”侍卫咬了咬牙，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

胤禵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倒了下去。侍卫连忙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往回疾奔而去。

第275章 重回大清拯救四四 84

德妃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仿佛置身于虚无缥缈的云端。她的脚步虚浮而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着。

隆科多带着援兵赶到，迅速将人手分散了下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德妃身后，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见她走路歪歪斜斜，身形摇晃得厉害，生怕人再失足栽进河里，只得伸手牢牢扶住了她的手臂。

远处侍卫抱着昏迷的胤禵匆匆而来，隆科多连忙上前接过，急声唤来御医诊治。

德妃木然地站在一旁，望着御医给胤禵包扎伤口，听着隆科多反复宽慰她说十四爷生命无碍，看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将胤禵抬上担架准备送回行在。

她机械地跟着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德妃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并且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隆科多甚至能听见她牙齿“咯咯”的碰撞声。她慢慢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缓缓醒来。

“胤禛......”干涩的喉间挤出极轻的呢喃，声音几不可闻。

然而下一瞬，她却猛地转过头，发疯一般往下游奔去。

她跑得那样快，那样急，一次又一次跌倒在嶙峋的礁石上，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奔跑。华美的衣裳沾满泥污，精致的发髻散乱不堪，失了鞋子的双脚被碎石割得鲜血淋漓，她却全然不顾，只是拼了命地向前奔跑，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小四别怕...额娘来了...额娘来了......”

泪水在母亲的脸上肆意流淌，她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奔向那个被她冷落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孩子，奔向那份被层层深埋在心底的母爱。这一刻，她既像是去迎接新生，又似是在奔赴一场注定的宣判。

卫平死死攥着插在河床上的匕首，另一只手臂将昏迷的主子紧紧箍在怀中。两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了瀑布边缘，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水声这瀑布极其之高，一旦坠落，必是粉身碎骨。

冰冷的河水不断灌入卫平口鼻，他水性本就不好，故而当年才没能一并救下六阿哥，害得主子抱憾终身。此刻，他拼命将胤禛的头托出水面，自己却一次次沉入水中。刺骨的河水呛得胸腔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般痛苦。

握着匕首的手臂早已失去了知觉，卫平感到心脏开始不规律地疯狂跳动金针刺穴的效力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岸边终于出现了侍卫们的身影，可此处已是河心，湍急的河水将他们阻隔在数丈之外。

知道事态紧急，侍卫们迅速手拉手搭成人梯，向着河中心艰难摸索而来。最前方的两人咬牙探出身子，试图抓住卫平的胳膊，却没能撑住力道，被一股暗流猛地冲开。

“啊！”

“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过后，瀑布下方传来了“砰砰”两声闷响，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第276章 重回大清拯救四四 85

卫平不忍地闭了闭眼睛，绝望伴随着虚弱一并涌现。

他的口鼻已经开始溢出鲜血，金针刺穴的反噬让五脏六腑都仿佛在被撕扯。剧烈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匕首，却仍死死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迟迟不肯放开。

他望向岸边还在奋力搭建人梯的侍卫们，又低头深深看了一眼怀里昏迷的主子。心中纵有万般不舍，眸底却闪过一丝决绝

主子...您一定要好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