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只好?低低道一声得罪,用力一搀太子臂膀,如愿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她惊呼一声,皇上几乎是立刻就?回过头来,瞧着面色如常,却是第一时?间查探着太子受伤的膝盖。
攸宁适时?避开,外头叫太医的叫太医,找药膏的找药膏,她优哉游哉躲在里间吃茶和点心。
当天?还喝上了一盏皇上亲手给?她泡的茶水,得了他一声谢,攸宁喝完之后感觉自己胆子大了不少,若是往后再遇着这种事儿,她觉得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被吓到腿软。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打卡第七十一天
隔不了几?日, 攸宁就?从宜妃处得?知了最新消息,她家亲戚里头去巴结太子,哄着太子玩儿的那几?个子弟, 都因为跟着太子“胡闹”而不知劝说, 受了不同程度的板子被赶回去了。
幸而命还在。
宜妃说这话时也是十分后怕的,谁能知道皇上会因着这个发这么大火, 若非那日在宁妃这里醒悟过来,那些?子弟恐怕就?要被撺掇着去揭发带坏太子的那些?人了。
然而皇上金口玉言说了,跟着太子胡闹的人固然可恶,可是那些?混在太子跟前,受着他恩典, 明知有些?事情不好,不及时制止巴结媚上就?罢了, 还想以此图谋算计,踩着太子立功的人最是该死!
这场风波里头, 有几?个被生生打死了的子弟,原先就?同宜妃母妃家的人相熟,那边什么算计,宜妃不说是一清二?楚, 也是有所猜测的。
不过是打着跟他们?一样的主意,想要借着告发此事立功,又?生怕立功太小,所以慢慢火上浇了几?回油。
谁知道皇上一下令彻查, 他们?的心思立时就?瞒不住了。
皇上平日里待臣子宽厚,到该狠厉的时候也是能下得?了手的,哪怕那些?人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可经此一事后, 看哪个还敢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算计太子呢?
攸宁此时也恍然,怪不得?赫舍里氏送进宫来的那位贵人,这几?日也不来跟她讨教?什么膳食了。
这位赫贵人许是听了家人叮嘱,素来只对皇上和太子上心,从前皇上不大管的,这回忽然不叫赫贵人接近太子,估摸着就?跟这次的事情相关。
宜妃点头:“赫贵人愈发年长,她跟皇后又?是隔了房的,跟太子太近了也不好。”
攸宁深以为然,有些?事情就?算隔墙没?耳,也最好不要放在明面上说,只好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知晓对方?明了了自己的意思。
毕竟赫舍里氏得?势,得?了最大好处的是主支,可是主支里头还分三六九等,好处都落在一个人身上,怎么能叫别人不眼红?
把前头这个挤下去,后头不就?有人能上位了,反正大家都姓一个赫嘛,只要有太子在,家族就?倒不了,皇上也不会叫他家倒下的。
就?着这个话题,攸宁又?跟宜妃八卦了好一阵子。
议论熟人的八卦可比生人的有意思多了,尤其是有过接触还不大看得?惯的人,赫舍里家不知道哪一支的一位老太太,刚好就?属于这类人。
大约是身上血脉跟皇室有些?相近,好些?宴会上攸宁都能见到此人,风评在京里是不大好的,最爱嗟磨家里的庶子庶女,儿媳妇孙媳妇,可巧这一回被问罪的赫舍里氏家的人,就?有她的丈夫和娘家人。
宜妃不由得?感叹道:“当家人被赶回家去闭门?思过了,想来也没?时间再寻花问柳,只盼着那位老太太把折磨人的心思都用?在他身上,放过别人吧。”
攸宁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到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有个年过六旬还花心风流的丈夫?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格外?看不得?府里头的庶子庶女,也看不得?儿媳们?不庄重跟儿子走得?太近,连带着,更是厌恶她家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儿媳。
按说攸宁本该连带着老太太一块儿可怜,毕竟她也是遇人不淑,但得?知她在府里头如何作威作福时,就?半点可怜不起来了。
“闭门?思过又?能有多久,只怕用?不了几?日就?出?来了。”
攸宁对这等人只有厌恶。
宜妃顿了顿道:“朝中早就?下令裁乐户,禁娼妓,这一回皇上又?命人严查,总分安分些?日子吧?”
攸宁淡淡道:“大约吧。”
总之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这玩意儿上头都不是认真要禁,下面执行成什么样子,就?更不必再说了。
提到这个,她就?没?了谈兴,哪怕知道宜妃这话,暗指的是有人拿这些?去带坏太子,也没?了八卦的兴趣。
宜妃何等机敏,自然察觉出?来,也不再提别的,只感慨一句:“那些?女子想来也是可怜人。”
攸宁只心中微叹,这时候如宜妃一般,提起来道一声可怜的,都可以说是十分慈悲了,大多数人是连提都嫌脏了嘴巴的。
不过宜妃是好心过来,跟她分享情报的,攸宁也不会扫了她的兴致,转而打听起钮祜禄家那位法喀公爷的事情来。
钮祜禄法喀作为勋贵子弟里头名头最大,最会吃喝玩乐之人,在同龄人当中自然是极受欢迎,被众人恭维着的那一位,整日大肆宣扬自己过往的壮举,就?被太子身边的人给听了进去。
这人也是大胆,不考虑考虑太子如今年岁几何,又?或许是太子本就?到了对这些?稍感兴趣的时候,总归,就?过于好奇了些?,然后一个不慎叫人给知道了。
这才惹得皇上勃然大怒,遂连过去太子身边的人,不管跟这事儿有关系没?关系,都被查了个底儿掉,这才查出了事情来。
作为始作俑者的法喀,到底是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没?受皮肉伤,只是被革了身上的官职,扔回公府去闭门思过了。
但这也只是个开始,往常法喀仗着自己袭了爵位,是公府的正经主子,没?少帮着自家额娘,挤兑遏必隆正儿八经的嫡妻和嫡子。
这回他失了颜面被处罚,那头嫡额娘和弟弟自然会动心思的。
听到这里,剧情居然跟自己脑海中所知的历史对上了,这让攸宁颇有些?奇怪的兴奋感,不必宜妃再暗示,接下来恐怕就?是兄弟阋墙的精彩戏码了。
在攸宁所不知道的地方?,事情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着。
模样清俊的少年对着上座的伯父拱手,正直又?为难地讲出?了自己兄长做出?的不堪言说的事情,临了请求长辈能代亡父劝说兄长,不至让兄长堕了一等公府的名头,也不要污了已逝阿玛的名声。
而本就?怒其不争,看不惯法喀作风的长辈,长叹一声后点头应允。
兄弟相争说出?去固然不好听,可总不能眼看着法喀把爵位给作没?吧!
此事经过层层上报到了皇上这里,而另一边,贵妃也从自家额娘嘴里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她慌不择路地叫人去请梁九功,得?到的却是和从前不一样的敷衍面孔,自己先把自己给吓了个半死。
另一边,梁九功也颇有些?无?奈,前两日被皇上一脚踢出?门?外?,这才刚将养好,哪敢为了贵妃再去触皇上霉头?
不用?脑子他也知道,贵妃就?是为了那位公爷求情来的,他但凡敢对着贵妃应一声,明儿这个乾清宫大太监的名头指定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