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盯着沈修齐:“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姑娘专门糊弄我和你爷爷吧?”
“瞧您说的,我犯得着这样吗?我骗谁也不能骗到您和爷爷头上?啊。”
闫美玲看了沈君正一眼,老?两口儿交换了眼色,闫美玲当即就道?:“那?你今晚喊到家里来,我倒要瞧瞧你这女朋友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沈修齐这时?候反倒是放松下?来了,端起虹姨托盘里的另一杯茶慢悠悠喝了两口才说:“那?不行,昨儿个?我生日,好歹有个?理由请,不管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来了都能自在,今儿个?没名没份没头没尾的,我再将人请到家里来见家长,不合适。”
闫美玲气得一巴掌拍他手臂上?:“这不见不行,见也不行,你是不是存心来气人的?”
沈修齐手里的盖碗茶被拍得泼出来,虹姨吓一跳,赶紧拿托盘过?去接,沈修齐倒还云淡风轻的,慢条斯理将茶盏放下?又擦过?手之后,才笑吟吟看着闫美玲说:“奶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第一次见家长哪能这么草率?况且我对人家是认真的,若您没做好见孙媳妇儿的准备,那?还是别见了,省得她来受了委屈我哄都哄不好。”
“合着我跟你爷爷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闫美玲听了这话那?是又气又想笑,这臭小子平时?气人就有一手,现在突然冒出个?女朋友,说话还专挑痛处下?手。
不过?她也是真没想到,平时?这么气人一小子,谈起恋爱来还挺会心疼人,拢共就说这么几句话,句句都要将人护着。
“那?当然不是。”
沈修齐立马否认道?:“这天底下?还有谁家奶奶能比得了闫美玲更好?”
一说到这里,闫美玲总算是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臭小子一旦开始夸人,那?就是要放大招了。
她蹙着眉质问:“你那?肚子里究竟装的什么坏水儿?”
这些年闫美玲没少被沈修齐的花言巧语迷惑,回回都被哄得团团转,这一开口问,沈修齐立马就装上?真诚了。
“您又冤枉我,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向您二老?袒露真心来的,我能有什么鬼主意?只不过?在我去胡家之前,我得先向您二老?交个?底,我跟胡旋,那?是不可?能的,您和爷爷也别再为那?不作数的婚约费心,至于要怎么和胡爷爷说,我心里有数,也不用您二老?费口舌,回头您二位别拆我台就行。”
闫美玲朝沈君正看过?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俩呢。”
沈君正并未表态,手上?也没闲着,重新拿起木架上?的太极剑练习。
沈修齐刚开始谈恋爱,闫美玲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但该明确的还是得明确。
“你别忘了,你胡爷爷对咱家可?是有提携之恩,咱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小旋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说谈恋爱就谈恋爱,你怎么向你胡爷爷交代??又怎么对得起小旋?”
闫美玲想起昨夜,又念叨了一句:“凝光也真是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给小旋难堪,那?些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一直耿耿于怀只会让别人看咱们家笑话!”
“这怨我。”
沈修齐一把揽过?闫美玲肩膀,主动担下?所有责任:“当年被胡家单方面取消婚约,凝光是替我觉得委屈,她性子直,不像我巧言如?簧,您别怪她。”
闫美玲哪能不知道?他们姐弟感情好?当年沈修齐受了那?么多?委屈,这哪个?做姐姐的不心疼?
她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修齐接着道?:“可?这恩是恩,情是情,知恩图报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得要捆绑两个?人的终生幸福。”
“我知道?爷爷奶奶不介意胡家当年的所作所为,毕竟是咱们承恩在先,舅舅的事情又来得突然,从理智层面考虑,您二老?一定是不希望连累胡家,自然也理解胡家单方面取消婚约的行为。”
他停顿了两秒,说:“可?我并不是一个?完全?理智的人,奶奶。”
沈修齐难得一本?正经说这些话,突然让闫美玲压力?倍增。
“湛兮......”
沈修齐并无追究过?往之意,只道?:“奶奶,我希望我能有一个?完整且稳定的家庭,如?果要结婚,那?我一定会选一个?能跟我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林鸟。”
闫美玲被他那?句“完整且稳定”刺痛了心,沈修齐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比谁都清楚,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沈修齐的话,只好朝沈君正看过?去。
沈君正收好剑,迈步回到廊下?从虹姨手中接过?了热毛巾擦手。
他没抬眼,只问:“那?你又如?何肯定你相中的小姑娘就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这问题算是问到沈修齐的痛处了,他记起了昨夜种?种?,也记起了她的眼泪和他的诡计,他笑着回答:“我正在努力?让她心甘情愿陪我过?一辈子。”
闫美玲敏锐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又拧着眉头一巴掌拍他身上?:“是你强迫人家跟你在一起的?”
明明没用多?大力?,但沈修齐还是故作痛苦退开一步,愣是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儿。
“奶奶,您也知道?我什么德性,这世上?能受得了我的姑娘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人以后要是能点头进咱家门儿,您和我爷爷就烧高香吧!”
闫美玲又举着手要打他,被他灵活一躲,只好开骂:“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难怪人家不待见你!”
沈修齐躲得远远的,闫美玲抬手就指着他鼻子骂:“我警告你,沈湛兮,你要是敢仗势欺人我一定揍你!”
沈修齐无奈:“我有那?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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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齐到达小溪山的时?候,今宵正和关老?师在院子后头摘柿子,屋后的这棵柿子树还是关老?师结婚前亲手种?下?的,院子几经翻修,柿子树还屹立守护,年年都为今宵奉上?它的甜蜜。
往年十月中旬就该去摘,但今年特殊,今宵压根儿想不起来屋后还有棵柿子树,还是关老?师昨夜在北屋睡了一觉,清晨被柿子落地的声音吵醒,这才知道?今宵压根儿没去摘。
正好今天要回疗养院,她便让今宵搬着梯子往屋后去,挑挑拣拣,应该还能挑出一些成色不错的去送人。
沈修齐下?了车,见今宵家门大开,走进去却没见到人,正要拿手机给她打电话,雷伯提醒他说院子后头有声音,两人才绕到屋后去看。
沈修齐不意外今宵会爬树,但雷伯还是免不了要为今宵捏一把汗,赶忙就上?前作势要伸手去护。
“今宵小姐,你快下?来,让湛兮来帮你摘吧?”
今宵听见声音回头,收回正要摘柿子的手,扶着树干居高临下?看向来人。
沈修齐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还调侃:“雷伯,你瞧瞧那?柿子树像是能承受我这体重的样子吗?”
今宵抿着唇笑,没赶上?关老?师开口招呼的速度,只好站在原处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