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想多抱她一会儿的私心,可又怕她真把眼睛哭肿哭痛了,到最后还是他心疼。
他抬手轻轻拍着她背脊,哄小朋友似的开口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怀中人抽抽噎噎的,毫无停止的迹象。
沈修齐无奈,只好拿出杀手锏:“再哭我?就亲你了。”
今宵一听这话,立马就噤了声,她这反应太迅速,叫沈修齐哑然失笑。
他低头去?攫她视线,今宵百般回避着,手一抬便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顺带把视线也遮挡。
沈修齐捏住她一双腕放下,又佯装怨气沉沉:“我?要亲你这件事?有这么?可怕吗?吓得你都不哭了?”
今宵极力偏开脸,红着眼骂他:“流氓!”
她刚哭过的声音软软黏黏的,无论用多么?过分的字眼骂人都毫无震慑力,反倒让耍无赖的人拿住把柄质问?:“你就是这么?对你恩人的?”一说他还委屈得很,“我?在你这儿是不是讨不着一句好话啊今宵?”
今宵的情绪就这么?戛然止住了。
她泪眼颤颤地看过去?,却因朦胧不清的视线无法?辨认他眸中幽怨究竟是真是假。
到底是她承恩受惠,她不能因他调戏就不认真感谢他今日付出,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委屈,她也不想骂他的,是他非得招惹。
她那双湿润的唇瓣张了张,小小声应他:“我?说了好话的。”
“什么?好话?”沈修齐怀疑自己失忆了,“我?怎么?没印象?”
“我?......”今宵眼睫抖了抖,细数今日与他仅有的几句对话,她心虚地应,“我?说了‘谢谢你,湛兮’。”
“就这样?”沈修齐蹙着眉,“这叫好话?”
“......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颊还有湿润泪痕,表情更是一本正经,像经验老?道的钓鱼人,扔个假饵下水就有鱼上钩,等?鱼反应过来被钓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口气。
沈修齐甚至没来得及询问?是什么?礼物,今宵就紧接着说:“但是被我?弄丢了。”
他被这话闹得哭笑不得。
思绪百转千回,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什么?礼物?在哪儿丢的?”
今宵如实告知?,是在江澈家三?公里外的商场,在一楼的咖啡店,是一套西服。
还解释:“当时是因为听到关老?师走丢的消息我?一下慌了,所以才顾不上这么?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人都到小溪山了,那还是我?精心挑选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捡走。”
沈修齐被她那句“是我?精心挑选的”取悦到了,可他面上不显,甚至还因她无意遗失礼物将眉心深蹙。
而今宵单纯,就这么?被他轻易骗到了。
她骤感内疚,无意识伸手拽住了他袖口,几分忧心地问?:“你不开心了吗湛兮?”
沈修齐将手腕一转,轻易将她手捉住。
他坦荡承认:“是,我?一想到你为我?精心挑选的礼物有可能被人拿走,甚至还有可能穿在别人身上,我?这心脏就疼得直抽。”
他的表情太认真,让今宵思绪有片刻的停滞,她怕他心脏真抽得疼,也好想说,那我?重新给你买一套,可她挑的礼物实在是太贵了,她没办法?再为他买一模一样的礼物。
她沮丧地低下头,失落地开口:“对不起?,湛兮,毁了你的生日。”
沈修齐一下提高了声音:“欸,我?不许你这么?说。”
今宵茫然抬眸,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不许”,感觉很奇妙。
是用那种宠溺的语气下严肃的命令,严肃被宠溺冲淡,叫她有些?许如释重负之感。
她为毁了他生日宴而内疚,也为他丢下一家人来找她而忧虑。
还没见到他家里人就先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她为此倍感压力。
沈修齐这时候是真后悔,他明明很心疼她今日备受煎熬,又偏偏说些?不着调的话故意惹她内疚。
罪大恶极。
他收紧怀抱,重新带她靠在肩膀,掌心抚过她单薄背脊,也认真地告诉她:“生日年?年?有,今宵不常有,若是将我?这二十九年?的生日放在一起?看,只有今宵最尽兴。”
拿她名字大作文?章,今宵听懂了,却还说:“听不懂,你这人讲话太绕,我?都被你绕晕了。”
沈修齐这便撑着她腰肢与她对视:“那我?说点儿直白的。”
今宵还懵懵的,却已经听他说:“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今宵,你有想我?吗?”
今宵觉得自己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很敏锐。
就像现?在,她能敏锐感知?沈修齐说这话的情绪,却又迟钝到不知?该作何回应。
好似他今夜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句话,只要将思念准确传达,为她受多少?累都值得。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卧室接他电话,北国风雪声呼啸,她觉得自己对他没有思念,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
这时候想来,原是挟着思念的风雪得要花些?时间?才能南下至此,得要花些?时间?才能将她彻底席卷。
有想他吗?
真要叫她回答,她应该会说:“有且不止一点点。”
可她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