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瞅了眼卫则玉,有了这张图在前,她想说的话顾及便少了点,直截了当道:“若此行顺利,你回临沧吗?”
说是如此,却保留着一丝余地,还是劝告一句:“但顺利与否我们并不清楚,你离开,不是个好的选择,而且还有她。”
“当然要走。”
风棠影愣了下。倒不是对他的答案意外,而是他说的果断,甚至有种迫不及待告知的感觉。
让人难以理解究竟是他着急离开,还是只着急将这句话说出来。
卫则玉:“但我目前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如果要走,也只能在离开处的通道口汇合而已。”他平静地说。
风棠影点头:“我给你传音符,见机行事。”
她们就像终于找到光亮的迷途之人,马不停蹄地朝着那里奔走了。
这些弟子此行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对方自始至终都没与他提过,秉承着让她们放心的念头,卫则玉也从未过问,但今日见到那纸条便明白不少。
元髦这魔兽怕是和噬兽关系不小,要解决那麻烦噬兽,大概率是要去将那些小魔兽除掉或用其他方式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
先前沈叶白从魔宫递来过消息,说自己发现过地下密室的门,便是藏起元髦的地方,那密室和夜枫也就一墙之隔,此去,定是危险重重。
而他如今只是个才凝气的修士,没法替她们冲锋陷阵,就只好去门口守着,能帮一些是一些,比如,带点灵气去混淆魔宫内部的眼线。
明面上,就是和沈叶白叙旧了。
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那人才刚避开一众侍卫,将风棠影几人引进密室,将通道口封死。
这会坐在桌边手还在微微颤抖,大概是紧张。
他们坐在谷主眼皮子底下,没法说些敏感话题,卫则玉看着他沉默饮水,思索半晌才道:“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沈叶白:“还行,夜枫只是关着我,你呢。”
“我倒是来去自如。”他说话时不免骄傲,就是双腿交叠时带起腿面上放着的手,锁链碰撞。
沈叶白摇头:“她……”
“这不是她所为,”卫则玉解释,伸手指了指后面那间紧闭的暗室,“那位干的。”
他倒没有说实话,毕竟沈叶白也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是这样。”那人表示惋惜,这之后又是安静。
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卫则玉平常不多与沈叶白来往,突然跑来说要聊天,他实在不清楚能说些什么让他感兴趣的话题,便往两人共同认识的人身上引。
“柳师妹她知道你,过来吗。”话中停顿一瞬,他眼神向地面扫去,并不难想象他实际是想问:卫则玉和那几个修士替临沧办事,她知不知道。
卫则玉手指敲了敲,点头。
沈叶白觉得奇怪,柳在溪先前还一幅和临沧恩断义绝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放任卫则玉给她惹麻烦,他想不明白,看对方也不打算解释,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的想法确实……捉摸不透。”
谁知卫则玉扣着链条上的段段空隙,看似是无聊地紧了,回答他:“也没有,她很久之前就不停地怂恿我从她的宫殿里踏出来,让我在血音谷逛逛,赶人的意思挺明显……其实,挺好懂的。”
柳在溪不说,只等着他自己的选择,也许还是在等个契机,如今,那个机会来了。
密室下的境遇上面二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又怕离开会错过传音或赶不回来,便再桌边干坐着,这一坐,就是许久,久的沈叶白都恨不得冲进暗室和夜枫下棋,也不想呆在这里煎熬着。
最后还是卫则玉松口,主动问他有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供两人玩玩,怕再呆下去容易变成哑巴。
那人谢天谢地,飞快去收拾棋盘,叫他过去。
卫则玉棋艺说不上多精,解闷的水平,坐那就开始神游天外,想着别的东西,和对方礼貌搭几句话,手伸向桌角装满黑子的白玉棋罐,随意落子。
开始并无异常,只是一局中途,他忽然没了头绪,捻着棋子思索时,余光瞥见小臂旁的棋罐,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这罐子怎么有点眼熟。
他抬眼看卫则玉那方桌角,棋罐同样的白,可也没有那股说不出的熟悉。
便借着未落子的时间问:“这两个罐子出自一人之手吗?”
沈叶白忽地笑了:“不是,你竟然能看出来,这还是我特意放在你面前的。”
卫则玉不解,盯着棋罐琢磨,听那人缓缓道来:“这是柳师妹离开前送来的,说是‘听闻谷主近来爱上了风雅之物,她没什么能送的,只有这棋罐’便送过来,让我们先用着。”
可这棋罐哪里是普通罐子,分明很久之前柳在溪得来的一件法器,还有能困住人的本事。
“原来如此。”卫则玉从那棋罐上移开眼,撑着下巴在这殿里环视一圈,扫过一圈侍女下人,没有其他身影。
看来是他想多了,卫则玉舔了舔唇角,又重新垂下眼。
“继续。”
之后,这两人便如相见恨晚,下起棋来可以说是废寝忘食,魔宫中的侍女来劝了七七四十九声,都未能将这二人分开。
他们从天黑到天亮,昼夜往复杀了三个来回,却依旧不停歇。
侍女第五十次来时见到那棋盘上摆放区域清晰的黑白两子,虽是不通棋术,却也知这两人估计下棋下到魔怔,企图用这烂棋将对方气死。
“沈公子,去歇息吧,谷主知道该责罚我等了。”她说。
卫则玉托着下巴半死不活:“去吧去吧,我在这等你。”
二人只不过是在这里等着密室中那几人的消息,沈叶白好去开门将人放出来,卫则玉这话也是这个意思。
就是说出来好像要再战几百回合似的,听得侍女眼一瞪就要着手给圣女告个大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