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必会让莹雪吃不了兜着走。
这便罢了,最要紧的还是要让傅云饮知晓莹雪与墨书的过去,他如何能接受的了与卑贱的奴才分抢同一个女人的侮辱?
料想了一番傅云饮知晓墨书与莹雪旧情的怒容,刘婉晴心头便无比熨帖,连觉也睡得安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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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婕这几日的确是闷闷不乐,身边伺候的丫鬟们俱都做事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碍了这个祖宗的眼儿。
可傅云婕仍是不肯消退,每日与含香倒苦水不说,连婉香、书香也被她拘着不许出闺房。
特别是书香,也不知犯了什么冲,被傅云婕骂了好几句“奴才胚子”“下贱种子”。
傅云婕将身边的丫鬟们折腾的够呛,心里的怨气且丝毫没有消退,她只想不明白,那墨书生的那样光风霁月,整个人清雅出尘的如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为何偏偏是个奴仆?
她是镇国公府上的嫡出千金,和一个卑贱的奴仆是绝没有任何可能的。
傅云婕清楚这一点,心头的沉郁便越为浓厚,她活了这么大,头一次情窦初开竟喜欢上了一个奴仆,这叫她又难堪又心伤。
婉香知晓自家主子瞧上了那个奴仆,如今伤心也多半是为了那奴仆,便道:“小姐明日可要去郊外赏花游乐,可不能这般伤怀。”
傅云婕这才想起了明日要去郊外的马场上赏花一事,这也是京里为数不多的能让女眷去游玩的地方。
沈氏心心念念的便是能为傅云婕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夫郎,最好是女儿自己也中意那公子,是以这等赏花之事便已早早替傅云婕备好了衣衫钗环。
傅云婕心里虽念着那清冷俊秀的墨书,也到底瞧不起他卑贱的身份,一时也赌了气,只吩咐婉香等人好好为自己的衣衫熏香,她定要寻个身份尊贵的夫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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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饮也听沈氏说起了去郊外赏花一事,沈氏事务缠身,一时抽不出空陪着傅云婕去赏花游玩,便将此事托付给了傅云饮。
傅云饮对这个幼妹颇为疼惜,事关她的终身大事,一时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莹雪本不想掺和进这等家务事,可刘婉晴身旁的马嬷嬷来外书房问了几次,话里话外皆是试探世子爷会不会将自己一同带去的意思。
莹雪有意给刘婉晴添堵,便在傅云饮跟前落了通泪,只说许久没有见过外头的景致,心里烦闷的很儿。
傅云饮听了后,自是一口许下了带莹雪往郊外赏花一事。
这一日风轻云舒。
傅云饮便带着傅云婕与莹雪一同去了郊外的一处流水河边。
镇国公府的马车刚一停下,便有不少世家子弟上前来与傅云饮问好行礼,眼神也总有意无意地探向傅云饮身后的傅云婕。
本朝男女大防没有前朝那般严苛,闺阁中的女子在家中长辈的陪伴下,与外男略说几句话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傅云饮知晓今日自己是要为妹妹寻一寻适龄的世家儿郎,但总要妹妹自己先看中眼才是,他便轻声与傅云婕说道:“你自己先瞧瞧,若瞧得中哪家的儿郎,便与哥哥说一声,我再替你掌掌眼。”
傅云婕心不在焉地应了,余光却一直望向不远处河池中的清濯莲花。
前朝的诗人写下过“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的千古名句,可深陷在淤泥里的人当真能不濯不妖吗?
傅云婕冷眼扫过游离在岸边的世家公子哥儿,大多都穿着锦衣玉服,顶上也带着冻住鱼贯,最该是气度清雅的时候。
可傅云婕却只品出了些“金玉其外”的荒唐之感。
她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去寻觅与自己门当户对的儿郎,心中只觉无趣的很儿。
他们生的都没墨书好看,且墨书一身素衣都比他们要清隽挺拔的多。
傅云婕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只烦闷地站在河边,望着那妍丽的荷花出神。
傅云饮与莹雪前后脚走在了河边,天蓝如碧,莹雪虽带着幕篱,却也被这等一尘不染的天色引去了目光。
她已有许久未曾这般自由地观赏过外头的景色了。
傅云饮看不清幕篱下她的神色,却从她放松下来的肩颈弧线中瞧出了她此刻的愉悦心情。
美景在前,莹雪自然是心情甚佳,只是这幕篱遮盖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瞧见些朦胧的景象。
莹雪不免娇嗔出声道:“爷,我当真不能把幕篱摘下来吗?”整个郊外河边,除了她根本没有人戴幕篱。
傅云饮却不肯,只正色道:“这里登徒子颇多,难道你不怕他们将你抢去了?”
莹雪语塞,心里埋怨傅云饮小肚鸡肠,嘴上却只能说:“奴婢蒲柳之姿,除了爷喜欢,还有谁能瞧得上奴婢?”
傅云饮脚步一顿,冷不丁被莹雪戳破了蒙在心上的那一层窗户纸,他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立时便有些无措。
喜欢?连莹雪自己也察觉出来了吗?
莹雪这时也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正想找补之时,却听得不远处小厮集聚处传来些响动之声。
下一瞬,便有一群配着银刀的黑衣人从响动的地方冲了过来,步伐轻灵、下盘极稳,且个个都用黑布蒙着脸部。
傅云饮下意识地便将莹雪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朝着女眷们齐聚的地方喊道:“往东边跑。”
那些世家小姐这才发现了身后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都被吓得四处乱窜了起来。
傅云饮本以为这些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却眼瞧着他们往女眷的方向追去。
且他们也并未对旁的女眷下狠手,只推搡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女眷。
傅云饮望向跑在前列的贵女平宁县主,这才忆起大皇子殿下方才与平宁县主定下亲事。
这些黑衣人是冲着平宁县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