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听说唐书汶现在跟婆家的关系已经破冰了，而且远哥哥他大哥今天回来了，你说还提那事吗？”李婉妍犹豫道。

李母秦红玲手里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提啊，干什么不提，放心，你妈我等会儿婉转问，不会让季远难堪的。”

秦红玲对祁季远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满意的，模样好，工作好，情商高，会来事，女儿找了这样一个对象，即使对方是农村的，她也从来没给祁季远摆脸色。

不过前些日子有人上门说亲，让秦红玲发生了动摇，才会有了今日这顿饭。

“妈，我跟远哥哥都有工作，以后肯定是住在县城，都不怎么会回去，真要提分家啊？”李婉妍小声道。

“你这脑子。”秦红玲伸手点了点李婉妍的脑袋，“你忘记季远他哥是军官的事了，我听说副营就够格让家属随军了，万一让唐书汶去随军，季远他爹娘以后谁管得多？”

“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了，你们县城有他们远。”

“妈，季远爸妈都还年轻，现在也不需要我们养，而且我都还没嫁进门。”

秦红玲瞪了闺女一眼，“嫁进门了不随他们拿捏了，你当人儿媳妇了能说什么，现在提最好，让他们祁家人心里有个底，以后养老怎么进行能有章程。”

“如果祁家人不识好歹，你又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李婉妍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但又觉得自己亲妈说的有道理。

秦红玲对祁家人印象有些复杂，祁安如的样貌她至今记得，作为城里姑娘的秦红玲第一次见农村人亲家，没想到就被比了下去，如果不是地地道道在祁山大队，她都怀疑走错地儿了。

如果不是祁家人的日子比普遍农村人好，她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今日秦红玲做了不少硬菜，一道红烧肉、一盘清蒸鱼，还有一大碗鸡蛋羹，又添了几道素菜，桌子放得满满当当。

“季远，吃啊，阿姨特地给你做的。”秦红玲自己还没吃，先给祁季远夹了好几筷子菜。

“谢谢阿姨。”祁季远很给面子都吃了，还不忘当场夸赞，“阿姨手艺真好，做的真香。”

吃喝得差不多了，秦红玲才开始今日的重点。

“季远啊，我记得上次去你家定亲的时候，听你爹提过一句，你爹那一辈好像早早就分家了。”秦红玲这话说的妙，作为引子最合适不过。

祁季远很聪明，听这么一句就明白李母是什么意思了，他真没想到李家现在就打着这样的主意，所以顺势就看了李婉妍一眼，想看看她是怎么想的，结果刚对上眼神，她就低了头，只看到了她的头顶。

逃避就是默许的意思，祁季远懂了，一时之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但失望总是有的，如果来的路上李婉妍能跟自己提一嘴，他不会这么被动，也就不会如此直接了。

“是啊，我父亲那辈分家早，主要是男丁多。”祁季远笑着说道，“我们家就我跟我大哥，我大哥又是军官，顾不太上家里，所以我们家不会分家的。”

祁季远最后那句话一落下，李父、李母还有李婉妍三人俱都沉了脸色。

李婉妍眼底流露出伤心，她没想到一直顾及自己感受的祁季远会这么直白说出这话，这是不给自己脸面。

李父和李母也觉得被下了面子。

祁季远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他不明白李家人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答案，难道让自己还没成家就回家说分家？

农村分家的是有，但大多是子孙辈孩子都大了，住不开了；或是兄弟妯娌之间有膈应，一起过不下去。

祁季远愣了下，想到来的路上李婉妍提到唐书汶，以及姑嫂关系变好的事。

“叔叔和阿姨是担心以后婉妍跟我大嫂之间……过得不融洽？”

“季远，你也知道我们就婉妍一个女儿，自然想她过得好，你大嫂关系也有，但不是最主要的。”秦红玲有些疾言厉色道。

唐书汶的关系还不是最主要的，那就只有父母了，祁季远感觉有些心寒，都没转头看李婉妍，而是直接看着李父和李母。

“叔叔、阿姨，所以是我父母的关系？”祁季远问道。

“我们没有不孝敬长辈的想法，但该怎么孝敬该有个规章，毕竟你们是兄弟俩，而且基本人家都是跟长子一起过。”秦红玲说道。

祁季远都被说懵了，“我大哥是军官你们都知道不是，职业的特殊性注定他不能一直留在父母身边，他在为国家做贡献，我们不应该支持、理解并弥补他的付出吗。”

李父和李母被说得一噎，祁季远都上升到国家高度了，他们说些有的没的就是思想有问题。

“远哥哥，我爸妈就是心疼我，怕以后大嫂随军去了，家里老人需要我一个人照顾。”李婉妍为自己父母说话。

“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祁季远气笑了，“我不是人，我大姐和小妹不是人，我大哥虽然这些年不着家，不能亲自照顾，但他在部队的津贴每个月都有寄回家一部分。”

第58章 人往高处走

“最重要的是我爹娘都正值壮年，他们现在根本不需要我们照顾，相反还在照顾我们，家里产的粮食、鸡蛋，当季的蔬菜，哪一样不是对我们的牵挂。”

“就算未雨绸缪也都是有苗头了才开始，李婉妍，你现在就想着这事了？我们还没结婚呢，你连这个都开始计较？”

祁季远真的有些气狠了，他跟李婉妍自从定亲后，家里自产的粮食、蔬菜、鸡蛋送了不少，他一向大方，自留部分的工资大部分也都花在了李婉妍身上，就这样对方还不满意，撺掇自己分家。

李婉妍被吓了一跳，这是祁季远第一次冲自己吼，还是在自己爸妈都在场的情况下，一股子恼怒上涌。

“我为什么不能计较，唐书汶她都能算计着嫁进你家，我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开诚布公的问了。”

祁季远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是小事？”

李婉妍一噎，但自尊心使然让她不能低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脑袋高昂着，“怎么不是小事，我跟你都在县城工作，以后结婚了也要住在县城，他们在农村，本来就不能照顾，我们跟你大哥的情况是一样的。”

“还有你之前说的那是什么话，一些粮食、鸡蛋、蔬菜也要拿来说，我朋友、同事她们好些已经嫁人的，对方父母都是双职工，我都没有要求你父母有工作，你现在拿乡下那些出产来跟我算。”

“妈，你别拉我，我哪里说错了。”

秦红玲见自己闺女越说越不像话，忙拉她衣摆提醒，本来是说分家、孝敬老人的事，现在牵扯上家世背景，性质就变味了。

“季远，婉妍就是气急了，说气话呢。”秦红玲笑着打圆场。

祁季远没有搭理秦红玲，而是站起身直直看着李婉妍，声线平静道，“当初我们谈对象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要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你再三确认过，是你说不在意。”

“人在生气的时候说话虽然有赌气的成分，但也包含了真正的内心所想，部分人会通过这样方式把心里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