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1)

魔花螳螂仰躺着身子,腿脚乱划拉,从林乐一掌心翻了个身,用捕捉足打理了一下发型:“不要这样捏着拿我,你把手摊开放我面前,我会自己走上去的。”

“啊,对不起,下次记住了。”

列车员闻声而来,摇摇晃晃地移动到魔花螳螂身边,请他补票。林乐一拿出几张分币帮他补了票,还要了一杯饮品和一份食物,分币是梵塔给的零钱,不太多,只够买这点东西,林乐一又向列车员要了一杯热饮,叫他等一会儿送到软卧厢里面去。

饮食端了上来,林乐一把餐盘都推到魔花螳螂面前请他吃。

迦拉伦丁恢复人形,坐在林乐一对面,跷起一条腿,优雅享用面前的食物。他胸前淬武器留下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林乐一对此心怀愧疚。

迦拉喝了一点热汤,用丝帕沾了沾唇角,问林乐一:“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乐一没听懂。

“我是来监视你们的,为了不让你们走太近。”迦拉伦丁毫不遮掩地说,“结果你们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搞在一起,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死活。”

“监视?女王陛下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梵塔的能力很特殊,他光靠吸取其他生物的寿命就能活着,和我们不一样,他理论上可以永远不化茧,只要他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对预言之子出手,等于向陛下宣告,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将杀死翼虫部落救世主。他给你标记意味着你取悦到他了,为这种喜悦他不惜违背女王的命令。”

“这么严重?但是不合理,如果翼虫部落很看重我,那我和你们祭司首座结合应该备受支持才对,陛下会反对我进他的茧,却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梵塔和女王陛下关系不好吗?”

迦拉伦丁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小孩居然这么不好糊弄,稍加分析就能看出要害所在。

“我和梵塔不是同一代的生物,他存在很久了,和第二代飞蚁女皇青梅竹马,至今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第四代蛛皇,是无翼女王,你应该也略有耳闻吧,女王陛下骁勇善战,野心勃勃,排兵布将英明神武,在位期间率领翼虫部落吞噬吸纳新世界众多海陆虫族,现在的翼虫部落势力庞大到你无法想象。”

“但梵塔始终认为无休止的战争让子民生存艰难,不断的死亡必须由不断的繁殖来抵消,为战争而生再为战争而死根本没有意义,历史会开始诡异的循环,进入一个停滞不前的时代。”

“他们政见不合,而且初代蜂后的追随者家族曾经发起过一轮反叛暴动,女王立即武力镇压,她把梵塔收押,然后亲自在大军面前斩杀,让梵塔进入刺花神魂状态,强行为大军附加窃时之刃,大败反叛军,趁机将初代蜂后的支持者清剿一空。”

“梵塔代表着初代蜂后的精神,在部落里的威望一直非常高,蜂后余部被清剿之后,他的地位确实不如从前,但因为他依然为轮回之主传谕,能看到决定部落生死的预言,所以也没被撼动多少,很多新生代虫族依然崇拜他。”

“从畸核能力本身来说,据我所知他有三颗金核,主核能力的机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悖论型,如果他愿意支持女王,翼虫部落一定会所向披靡。”

“可现在他只要存在,女王的部分决策就会受到阻碍,所以只能一点一点降低他在子民心中的神格,包括让他主持仪式前去净莲里受一晚洗礼,或是赤身过圣湖,都是差不多的目的。”

“我可是公平客观地陈述事件,毕竟我是女王陛下的追随者,女王很强大,她的存在让微不足道的虫族能在新世界雄踞一方,所有强大的家族都不能忽视我们的声音,她是足以名垂青史的剽悍帝王,没有些狠辣铁腕怎么做得万亿子民的领袖?伤他一人不算伤。”

林乐一托着腮,像听了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梵塔怎么不走?他不像留恋权力的性格。”

“他是初代蜂后留下的一把规训之尺,在自由和权力之间守卫平衡,只效忠于初代女王的意志,接受轮回之主的预言,把控着翼虫部落的历史和未来不走弯路。指引是他的职责,所以不走。”

“文臣死谏,武将死战,我觉得他没错。”林乐一若有所思。

“政见不合而已,没什么错不错的,治理国家是件多么复杂的事啊,我只想享乐。”迦拉伦丁端起果汁花蜜品尝,“苦的是我啊,我要考虑的就多了啊,维护着女王的体面和权力,也不能让梵塔太受苛待,哎,大好年华应该自由自在和所有人谈恋爱啊,我在虚度光阴。”

“所以你明白了吗?身为预言之子,太亲近梵塔就会让他威望提高,女王陛下会更忌惮他,你们给我小心点”

软卧车厢的门被拉开,梵塔披着衣裳站在门边,抱臂看着他们。他醒了,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孤冷表情,用平淡的眼神叫林乐一回去。

迦拉伦丁闭嘴吃饭:“小点心很好吃呢。”

林乐一起身道了声失陪,回到梵塔身边,梵塔什么都没说,披着衣服转身进包厢,林乐一跟在后面关上门。

梵塔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放着的热饮,端起来喝了一口,背对他审问:“干什么去了?”

林乐一走到他身边,手臂自然挎上他的脖子:“解锁了你的人物传记,按例来说你对我的好感度应该加十分。”

梵塔呛了一口水:“净说傻话,回家写作业去。他一直在你兜里来着?在房间里面?”

林乐一呆住,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刚刚的情况,从耳根红到脖颈,整个脸都红成一团,抱着头蹲在地上,脸埋在手臂之间再也抬不起来。

第84章 灾厄征兆

“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刚做得不是很起劲儿吗?”梵塔俯下身,手掌搭在他冒烟的发顶上,凑近他耳边问,“怕被看见?和我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口是心非的虚伪小鬼,原来只会说些甜言蜜语哄骗别人。”

他越说,林乐一的耳廓越红,急忙抬头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梵塔拉来一张藤编椅子坐在他面前,捏摸两下他滚烫的耳垂,翘起唇角调笑:“我没名没份和你上了床,按人类的规矩怎么说?”

林乐一蹲在地上冥思苦想,红着脸去空间锦囊里翻找工具,哗啦一声把锤子钉子倒在桌上,找了很久,又憋红着脸跑到梵塔面前,不好意思伸出手,指指梵塔的发饰:“那个是纯金的吗?能不能借我一点”

梵塔摸下发间金饰扔给他,跨坐到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沿饶有兴致地看小孩着急满地忙活。

林乐一捧着他的发饰跑出了暖厢,过了一会儿,拿着熔好的金块回来了,和列车员借了火,去餐车那边请章鱼厨师长的助理冷火熔岩虾熔的,还借了一只熔岩虾回来。

林乐一坐在简陋的藤桌前,铺开一张硬垫用小锤子敲敲打打,雕刻抽丝,时不时用夹子夹起熔岩虾往半成品表面烤一下,梵塔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侧颜,林乐一做活时目光专注,心中只余眼前指尖方寸之地,左手安装神经手元件后活动如常,灵活程度不逊于原装手,做起细致活来十分顺手,不再磕磕绊绊了。

时间跟着车窗外的雪景一同飞逝,列车驶出了雪山之境,窗外绿意盎然。

梵塔坐在椅上看了会儿风景,又躺到床上阖眼小憩,睡了一觉醒来,林乐一还在萤火虫灯下乒乒乓乓敲打不停。

小朋友体力怎么用不完啊,梵塔下了床,舒展舒展筋骨,走到林乐一身后好奇瞧瞧他到底在忙活什么。

林乐一正好捧着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险些撞到梵塔下巴上。

“给你做的,当定情信物,日后聘礼另下,可以吗。”他小心地捧起一套手饰,牵起梵塔的手给他戴上,整套手饰由镯环、手背饰和链环三部分组成。

镯环戴在腕上,宽而薄,内外两面雕刻《清静经》节段,蝇头小篆笔画分明,镯环上方以细链连接手背饰,镂空的金片雕刻出螳螂展翼的图腾,威武华贵,精巧绝伦,螳螂纹双眼处点缀两颗晴水色玉石,玉光在不同角度下移动,仿佛螳螂灵动的复眼,手背饰顶端连接一条细锁链,连接一枚戒指,刚好戴在无名指上。

“之前就想说,你的肤色很衬黄金。”林乐一将繁琐的饰品给他戴上,翘首以待梵塔的品评。

梵塔抬起手,对光端详这套华丽的手饰,别说镯面上细如蚊蚋的小字需要多么深厚的雕刻功底和沉静的心思,单看手背处栩栩如生的螳螂纹样就知制作者技艺非凡,就是翼虫部落最好的工匠也做不出如此细腻灵动的饰品。

“真漂亮,一流的技艺,在人类之中也绝无仅有吧。”绝大多数虫族都喜欢亮晶晶的美丽物品,梵塔也未能免俗,他本不在乎身外之物,可这件手饰让他生出今后一定时时戴在身上的念头。

看到他流露出喜爱的眼神,林乐一紧张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欣喜抱住梵塔的腰:“真的喜欢吗,收了我的信物,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