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了，又跟朱丽喜寒暄了几句，看着她带着人跑远，这才站直了身子，敛去了方才的笑容。
“夫人，这位朱小姐能办成此事吗？”徐妈妈站在李氏身边，低声道，“瞧着实在是没脑子的紧，也不知道朱家是怎么敢让自家的小姐公子自己来参加冬日宴的……”
先前她们就听闻朱家那位公子被宋若昭给直接抽着鞭子送回了府上，结果没想到碰到这小姐还是个蠢的没边的……
“朱家现在正因为先前的事难过得紧。”李氏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听闻朱家老太太已经快不行了，朱夫人自然不好现在还来参加宴会，大抵是觉得长公主的冬日宴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所以才放心让过来吧。”
几句就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以为是自己算计了旁人，李氏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挑错人。
“可若是事发，她到时候供出咱们来……”徐妈妈虽然知道李氏是因何选中了朱丽喜，可总觉得这人办事实在不靠谱，唯恐牵连自家主子，当下有些担忧地问道，“长公主会不会迁怒夫人？”
“我们做什么了？”李氏转头看向徐妈妈，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就是开解了下闹脾气的小姑娘，谁知道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说是不是？”
徐妈妈一听，登时连忙弯腰应声。
“夫人说得极是。”
敢在长公主冬日宴上闹事，这朱丽喜不就是最趁手的棋子么？
办成了，那李氏便报了仇，办不成，那朱丽喜就是替罪羊，跟她李氏有何关系？
……
冬日宴虽然一开始是男女分开，但是到了用膳的时候长公主特地安排在了花园里，两边隔着半边湖水半边冬梅，瞧着格外有意境。
薛琴和宋若凝十分聊得来，而且二人的位置也恰好挨着，于是两个人便头对头靠在一起聊天，七月站在一旁正听她们二人说话，就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扯了下自己的衣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婢。
“姐姐，宋将军让奴婢请姐姐到回廊处说几句话。”小宫婢好似有些胆小，低着头对七月说道，“还请姐姐跟奴婢走一趟。”
“好。”七月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宋若昭有事安排，当下弯腰跟宋若凝说了一声，“小姐，奴婢去回廊见过将军便回来。”
“我陪你……”
宋若凝听到七月这么说，刚要起身却被她按住。
“小姐在这里多与人聊聊，奴婢去去便来。”
见七月这么说，宋若凝只能点点头，看着她跟着小宫婢暂且离开，结果刚回头，一个正在斟茶的宫婢手一滑，那茶水竟然全洒在了宋若凝的衣裙上，茶水的颜色瞬间就洇透了一大片，瞧着格外难看。
“你怎么回事？”薛琴看到这一幕顿时蹙眉不喜，压低声音怒声道，“斟茶都不看人的吗？”
第132章 无事献殷勤
“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宫婢似乎是吓坏了，当下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直磕头，连声求饶。
“求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小姐恕罪！”
“人家小宫婢不过是不小心，薛琴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宴席上的朱丽喜恰好就坐在她们对面不远处的位置，当下故意开口问道，“宋小姐去换个衣裙便能给人留条活路，想必菩萨心肠的宋小姐肯定不会怪罪这小宫婢的吧？”
“朱丽喜，怎么哪哪儿都有你？”薛琴听到朱丽喜这阴阳怪气的说话，顿时恼火地说道，“她是宫婢，斟茶倒水是她的事，如今她做错了事，为什么不能罚？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你不懂？慷他人之慨，你咋那么有脸呢？”
这些年，薛琴也见过不少像朱丽喜这样的人。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偏生要让人家受害者原谅，而且还有道貌岸然指责受害者不够大度的，这到底是何道理？
原谅与否，那也应该是受害者自己决定，旁人有什么资格替人家拿主意？
“朱小姐这么大度，不如我捅你一刀，然后跟你道个歉，你别计较了，如何？”
宋若凝的目光始终落在薛琴身上，心中忍不住闪过一丝隐隐的欢喜之意。
这是第一个除了兄长之外愿意真心护着她的朋友，而且还是她自己结交的，所以此刻这种感觉格外陌生，但又格外温暖。
“薛琴，我跟宋小姐说话，你别老插嘴行不行？”朱丽喜被薛琴堵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下咬着牙说道，“我不过是觉得人家小宫婢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宋小姐没带衣裙，我可以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薛琴直接打断了朱丽喜的话，当下转头对宋若凝说到，“凝儿，你别管她，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
“你叫什么名字？”
宋若凝并未立刻说自己的打算，反倒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婢开口询问。
“奴婢……奴婢叫春意。”
小宫婢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春意……”
宋若凝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一般。
薛琴看到她失神，不禁有些奇怪地看了那小宫婢一眼，却发现她的眼神到处飘，瞧着便是个不安分，当下心中多有不喜，抬手轻轻碰了碰宋若凝的手臂，开口询问。
“凝儿，怎么了？”
“无妨，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宋若凝摇摇头，并没有想起来自己曾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索性也不在想，当下看着春意说道，“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件事也是你的失误，念在你是长公主府的人，我不便惩治你，所以你且退下吧！待会我自会与长公主禀明此事。”
若是放在以前，宋若凝可能真的会顺着朱丽喜的话选择息事宁人，可是就像薛琴说的，做错事就要承担做错的后果。
“小姐！”
“小姐，奴婢知错了！”
春意好似十分害怕被长公主知晓此事，当下砰砰砰朝着宋若凝直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