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来不上班的人，生活费都要靠跟亲妈撒娇：“妈，你再给我两千块呗，你不是刚发的退休金嘛。”的这种人。

四舍五入，欠了一百万了，她能不急？

“不，不，这几个银行我根本没有办过信用卡，还有这个网贷平台，我都不知道，我没有借过钱！”她拿着征信，双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急病。

旁边的姚大伟，也一脸心虚，他皱着眉头，想走却又走不了。

“姚大伟！”

我妹总算想起了什么。

“你问我借过银行卡，你还让我扫过脸！”

“我跟你拼了！”

她哭哭嚎嚎地跟姚大伟打成一团，姚大伟动作狠，还手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三个孩子，都吓得哇哇大哭。

我妈脸儿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房地产最近不景气，原本一万二一平的房子买下来的，现在估价也只有一平方米九千块。

“安安啊，你妹妹她该怎么办啊，她和你妹夫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

从医院里醒来，她就抓着我的手，不停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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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忘了？我也借了不少呢。”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借了那么多钱，都是用在这个家里呢，可他们呢，那三百万贷款，可没有给你花过一毛钱，都是他们自己消费了。”

我妈神情顿时僵硬起来。

养活他们一家五口整整六年，她过生日，还是我这个大女儿给她订的生日蛋糕，小女儿永远只有一张嘴。

“卖房子吧，妈，他们两个是成年人，他们欠的债和你无关，你拿着卖房子剩下的钱，还有你的退休金，足够你好好生活了。”

“你要是还想给他们兜底的话，你可兜不起。”

我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催债的欺负吗？还有浩浩……”

“妈，你的住院费，我都要交不起了。”我说。

没住院费，就没办法治病。

我妈犹犹豫豫，天天抹眼泪，到最后，我还是得逼一把：“上次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很多指标都不乐观，尤其是你头疼的毛病，经过ct显示，你头部有一部分阴影，有可能就是肿瘤，需要做开颅手术。”

“妈，别说你这么大年纪了，一身病痛，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你自己想一想，咱现在还能凑得出你的手术费吗？”

从前，仗着自己每个月都有六千多的退休金，她大把地给妹妹一家花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钱没了，她会怎么样。

大概，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有我这个大女儿当退路。

我不是高学历吗？我有高工资，我还很孝顺。

估计从我告诉她一月工资多少钱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替我算着，我这些年一共挣了多少钱。

我还没说话呢，我妈已经开始替李夏夏哭她命苦了：“你妹她不懂事，找的男人也没本事，三个孩子也可怜，妈也没办法。”

“安安，你最懂事，从一开始妈就知道，她靠不住的，妈这辈子，就只能指望你。”

她含着眼泪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她就等着，我这么一点头，把她的手术费和术后恢复费用全包了，还得再当个大孝女给她洗衣服做饭的伺候她。

可我，活该吗？

妹妹干什么？

凭什么享受的人是她，担责任的时候，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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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也欠一屁股债呢，催债地说了，我要是还不还钱，就要到我的公司里去闹，我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这时候，我再没有像从前那样，体谅她各种的不容易，永远对她报喜不报忧，而是主动坦白，我也不容易。

这社会，除了祖上积攒了财富，爹妈有本事的人，哪个社畜生活容易呢。

工作的时候看老板脸色，跑业务的时候看客户的脸色，办公室的时候，跟有竞争关系的同事们勾心斗角，上一天班下来，个个都精疲力尽。

多少人都得了甲状腺结节、甲减、甲亢、乳腺结节、胆囊息肉、胃炎、结肠炎等等死不了却不停折磨你的病？

“那该怎么办啊。”我妈光顾着哭。

可最后能怎么办？

等我妹和妹夫的债主们上门，三个孩子，两个猴儿似的把家里搅和得翻天覆地，一个吃奶的孩子，不管白天黑夜的哇哇直哭。

他们两个终于崩溃了。

“好，不就是卖房子还债吗，卖就卖！”我妹恶狠狠地盯着我怒喊。

好像我才是那个催债的人一样。

房子卖得急，只卖了一百二十万，四十万是我的，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