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下月初要举行封后大典了,陛下大抵是忙的,若是没什么事情,以后便不要相见了吧,也免得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面前的alpha似乎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还带着几分浓重的伤情和困惑。

“子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很久没叫过我名字了。”

“陛下的名祎哪里能随意叫。”

“可你以前都是这么喊的。”

“是臣逾矩了。”

宋怀安被堵的说不出话了,他其实不懂,明明出征作战之前,他和周子行都是好好的,他也将定情信物给了人,许了诺,周子行虽然对于感情之事摇摆不定,却也总是妥协的,可这次从沙场回来,一切都变了。

他以为周子行是愿意让他标记的,他以为周子行是爱他的,可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一切都倒退了,一切都没有了。

又为什么周子行回来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好像心如死灰,一直在拒绝他。

“可你怀孕了,子行。”

“是上一次的事情,你怀孕了,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他说着,言语肯定,却带着些许的哽咽。

“不用担心,陛下。这孩子…不必入皇家的族谱,就当是姓周,入以后周家的门就行。”

周子行垂下眼睛,用手盖住了宋怀安的手背,一同抚在小腹说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子行看见面前的alpha猛的抬起头来,似乎是听到什么十分过分而震惊的事。

“这也是我的孩子,周子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一定要对我这个态度吗,和我撇清关系?”

宋怀安原本气的心口发痛,可看见床上的omega小脸都发白,从方才开始,下身就没有自主挪动过,怕是受了很重的伤,他又觉得心如刀割。

原来千万个不愿人带兵的理由细数下来,最让他恐惧的还是怕周子行受伤。

他开始后悔自己说重了话,也许自己的确是焦虑和恐慌的,但周子行难道就不焦虑,不恐慌吗,身为omega初次标记便怀了孕,随后腿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身为alpha,他应该先安抚伴侣的情绪,而不是一味的逼问和勉强。

正在宋怀安缓过神来打算道歉时,周子行从床头取来了一张帕子,那里面好似包裹着什么,随后便被塞到了宋怀安的掌心。

周子行顿了顿,理了一下思路,说到。

“陛下,下个月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云崇应当也会在之前赶回来,我也实在不愿再当你们之中的累赘。”

“这些年,我其实也很累了,每次看到这额链,我都……”周子行叹了口气,他想很多事情还是说开的好,毕竟已经到这般田地,没什么再挣扎的余地。

“前些年,陛下每每与我相处,都偏爱让我穿红衣,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像那人罢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凝重,周子行也不愿搞得太难堪,他想了想,尽量以一种轻松都语气又说。

“对了,这几天我听说民间都开始传云崇和陛下的话本子,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像是挺有趣的?”

“所以这额链……还请收回去吧,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又何苦再因为一些新鲜或者愧疚,继续纠缠呢。”

话毕,周子行长长舒了一口气,好似将多年的沉疴一并袒露在阳光之下,不论是苦痛还是血痕,终究迎来了他等待已久的了断。

正当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面前的alpha好像快被他说哭了。

周子行难得的有些愧疚,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想着话说的的确有些直接,怕是也伤了他们多年的情谊。

只是如今他已有了这孩子,虽然不知能不能生下来,可他也不愿再在这种乱麻之中挣扎,只愿一刀斩了果断。

“你说这些话……”

“你说这些话……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子行。”

周子行抬起了眼,看向那曾经让他魂牵梦引的人,这人竟是哭了。

他从未看宋怀安哭过,这个alpha从小也吃了很多苦,母后的失宠,父皇的厌弃,他拉着自己的幼弟,在残酷的斗争中拼杀,也在太子的位置上几经波折,昼夜不眠,最终才登上大宝。

宋怀安好像是铁灌的人物,不用休息,没有感情,只和周子行有那么一小点的少年情谊,好像后面也面目全非了。

可如今周子行看到,面前的alpha好似什么形象也不顾了,他的眼眶湿红,喉头抽噎着,脸颊也因哭泣有些泛红,全然没有了那为君的冷静自持的态度,和运筹帷幄的自信。

眼睛里剩下的,只有悲痛,愧疚,和藏不住的痛苦的爱。

“你怎么会这么想,所以这些年,我们之间的相处对你来说,都是这么痛苦的折磨吗。”他问到。

那包裹着额链的帕子也被人攥的褶皱,指节好像用力到发白,周子行看见面前的alpha是极其痛苦的神情,从喉咙中蹦出的字也如同刀割。

周子行有些困惑了,同时标记在一起的ao之间也互通苦乐,他能感觉到极致的心脏疼痛。

“江南那边的子女,成年的礼服一向是红衣,这代表孩子能够脱离家族而独立生存,但愿他们拥有太阳一般的坚韧与勇气。”

“除去江南的子女可着红衣,也可送与自己的伴侣红衣。”

alpha的声音已有些沙哑,他继续说到。

“母后告诉我,虽然我已不能入江南籍贯,可也能享受旧地的习俗,将来遇见心仪之人,可将红衣赠予,作为以后成婚的嫁衣。”

周子行头脑发怔,好似笼罩了他这么多年的雾被突然的大风吹开,将旧时的梦地洗劫一空,唯有那个炙热心思的小皇子。

“那额链……”周子行喃喃到。

宋怀安额前的青筋突起,他忍着剧烈的挫败感和痛心,喘息之间,用掌捂住了口鼻,闷声回到。

“额链如同京城成婚的红盖头,是伴侣间用来定情的信物。”

“我将这两件物交于你,你收下了,你也说懂得我的心意……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