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你呢?你真的和他?……”
她闻言,轻飘飘地回望了他?一眼?,反手抓住了穆宏,只道:“我?们走吧。”
穆宏从善如流地回握住那只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遵命~”
连泽安下意识地就想上去抓住从他?身边逃离的谢妙,却又被身后陆冬心一句话给钉在了原地。
“好聚好散,泽安。”她说,“你们都已经分开那么?久了,就让她走向自己的新人生吧。”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为?什么??
明?明?是她抛弃了自己,抛开了唾手可及的幸福,却还要露出这种?被自己伤到了的表情?
伤心的人不该是他?吗?
从始至终,受到了伤害的,不该只有他?一个人吗?
连泽安收拢了手,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出去随便走走,不用管我?。”
陆冬心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
谢妙拉着穆宏朝外走,也不管目的地是哪儿,只像个无?头苍蝇般胡乱地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片不认识的地方?。
穆宏也不提醒她,就跟着她走。待到看她是真的迷路了,才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这边儿没路了,你再走,我?们俩就要全回不去了。”
谢妙这才停下脚步来。
穆宏看她背对着自己,肩膀隐隐有些颤动,不由走上前去,掰正了她的脸,到自己的方?向来。
一双含着泪的眸子映入他?眼?中。
她咬着唇,长而浓密的睫毛半垂着,将她眼底映着星月的水波掩去了大半,却仍旧动人而引怜。
穆宏瞧着,内心忽地微微一动。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他?低声道,“应我?的约出来,却为?了别的男人哭花了妆,我?会生气的。”
眼?前人听了,浑身一僵,昂起了头。她双目直直的注视着头顶的圆月,似是要将?快要流出的眼?泪生生逼回去。
过?了好久,她才用恢复了冷静的声音道:“谢谢。”
穆宏笑了:“不客气。你怎么?样,还能回去参加晚会吗?”
她对上他?的眼?睛,声音微哑道:“穆总,借刀杀人也该有个限度。用太多了,刀也是会累的。”
穆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嗯?这话怎说?”他?表情未变,却是靠近了她,猜测道,“莫非是看到我?挤兑他?……你生气了?”
谢妙推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穆总,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胜在有自知之?明?。您如果想利用我?,直说便是,价开的够高,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但如果非要披着伪装,一本正经地演烂大街了的爱情故事?,就没意思了。”
这话说得?直白,并?不留一点儿余地。穆宏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我?喜欢傻一点的,这样就会让我?比较有成就感。”他?说,“可惜了。”
谢妙“哦”了一声,不为?所动道:“我?也很庆幸,我?不是满脑子只剩下爱情的傻子。所以才能一个人开开心心地活到现在,而不是人生里只剩下悲春伤秋。”
穆宏“哧”地一声,笑出了声。
“你明?明?可以继续装傻下去,为?什么?就忍不住了呢?”他?说,“这样互相欺骗着走下去,难道你觉得?不好吗?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妹妹,都可以借着我?的资源……”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她冷冷地道,“当把虚情假意当成了习以为?常,等到梦醒来的时候,只会更加绝望。”
穆宏不语。
过?了好久,他?才抬头望着皎皎明?月,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他?说,“我?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说到这儿,他?又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莞尔道:“但有句话没骗你”
他?关注了她六年。
穆家和连家是竞争关系,虽然表面上还一团和气,见面还能调侃着说笑,背地里却撕得?飞起。因此,两家的小辈也不由沾上了火气,明?着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暗地里则是谁也不服气谁,一如两家长辈。
连泽安是连家小儿子,从小就颇得?全家上下宠爱。穆宏却是个私生子,全靠自己努力才能混到如今地位。连泽安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对方?,自打认识,俩人就没对付过?一天。
话是如此,他?一个地位不稳的私生子,又怎么?可能争得?过?连家最受宠的孩子?仇一点点地积起来,最后就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哪怕后来他?起来了,终于不用被人一直压着、受那些无?缘无?故的气了,也没能将?这些东西?忘掉。
不幸是需要有一个出气筒的,他?偏偏就要选最难的那个。
连泽安结婚了,妻子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俩人看着般配无?比。
那时连泽安还没出车祸,两人的关系好得?如蜜里调油。虽然彼时连影帝通告排得?满满当当,还是愿意挤出为?数不多的时间带她出去玩。一天下来,连泽安累得?靠在她肩膀上浅眠,而她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帮他?小心地调整扣在脸上的帽子,免得?让帽子阻了他?呼吸。
穆宏赶路时路过?那里,抬头就瞧见了那画面,一瞬间,竟然既羡慕又嫉妒。
羡慕什么??他?说不上来。嫉妒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但是莫名其妙,他?却从此留意起了那个叫顾晚的姑娘。
纯粹,温柔,又美好。
全心全意,眼?里心里都是对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