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洋根本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对?待自己,在原地愣愣的站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找的正主早就离开了。

他定了定神,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励了一番,又硬着头皮去客厅里?寻谢妙。

谢妙掏了瓶指甲油,正窝在沙发里?开开心心地涂指甲。乔若洋看了一眼,是她平日里?根本碰都不会碰的大?红色,因为怕涂了显得太张扬。

也许是今日的事情彻底地刺激到?了她,她一改往日风格,竟然拿了这么艳丽的颜色。

他鼓起勇气,走到?她旁边,半跪在地上,探身过去:“佳佳,你生我的气了吗?”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将目光从指甲上慢慢转移到?他身上,似笑非笑道:“没?有。”

乔若洋露出欣喜的神色。

“乔若洋,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不想,她却话锋一转,彻底地打碎了他的幻想,“现在我们没?关系了,而我从不生陌生人的气。因为没?必要。”

顿时,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关于他和贺佳的这场婚约,虽然贺佳性?子不好与人争个高下?,随和又温柔,所以总处于弱势的地位。但?实际上论?到?弱势,乔若洋才是真正弱势的那个。

横向对?比的话,乔氏家大?业大?,贺氏确实没?有那个资格与之比肩。否认也不会选择给两家的孩子立下?婚约,方便?各取所需。

可坏就坏在乔若洋并不是如?今乔氏掌舵人最宠爱的那个孩子。

……不,何?止是宠爱,他根本就只是个刻了乔氏名?字的物什。若不是顾及着那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可能他混的还不如?那些小富之家的孩子。

也正因为如?此,乔若洋的母亲尤其地担心当他的父亲百年之后,等乔明江接过了乔氏的大?权会如?何?处理乔若洋这个并不受宠的幼弟。于是便?好说歹说地帮他讨来了与贺氏的联姻,把贺佳这个备受贺家宠爱的小公主牵到?了他手中。

可以说,他之所以有资本站在这里?,有底气未来与乔明江争夺乔氏的产业,全是仗着贺佳爱他。

但?她现在竟然对?他说,他们之间完了?

开什么玩笑?!

乔若洋急切地想冲上去握住她的手,然后诚心诚意地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悔过。但?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儿只是轻巧地侧开了身子,两条柔软的眉毛苦恼地拧在了一起,嫌弃地对?他道:“别碰,还没?干呢。不然一会儿又要重涂。”

听到?这句话,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这时,玄关处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高跟鞋在瓷砖上踩着,组成了一串儿失魂落魄的音符。不久后,便?看到?神情恍惚的常曦月出现在了客厅之中。

她甫一看到?站在沙发边儿上的乔若洋,眼眶便?迅速地红了,抖了抖睫毛,豆大?的泪珠儿便?簌簌地滚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喊他的名?字:“若洋哥……”

那声?音又缱绻,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不大?不小,正正好让整个客厅里?的人都能听到?。

乔若洋当即僵硬的连动?都不敢动?了。

常曦月还以为是自己打动?了乔若洋,让他心中有所感化了,便?泪眼婆娑地走上去,想冲到?他怀里?哭个痛快。

不想,没?走几步,却在沙发上看见了整个人都闲散地埋在了里?面的谢妙。

她仿佛对?常曦月和乔若洋两人之间发生的你来我往提不起半分兴趣,只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形状优美的雪

春鈤

白脚丫搁在一张皮制的凳子上,专心致志地涂着她的指甲。

常曦月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不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纵使心里?对?她厌恶至极,仍旧是扯出了一丝虚弱的微笑:“佳佳姐,好巧,你也在啊……”

她像是并没?听到?常曦月打的招呼,只兀自涂完了最后一笔,将指甲的边缘仔细地收完了边儿。随后,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吹。

乔若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动?作,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向乖巧而贤淑的她,竟然也有如?此诱惑人心的一面。

常曦月发现他的专注,一时间不由怒火中烧。

自己费劲了心思,用了多少力气,才好不容易将乔若洋从贺佳身边抢了过来。本以为她会从此一蹶不振,可结果为何?却还是这样?就如?同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中的过去般,她只用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便?勾魂儿一般地勾走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搏,都比不上她哪怕一个笑!

常曦月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谢妙耐心地将刚涂好的指甲吹干了,这才像注意到?身边站着的人似的,将注视丢给了常曦月:“回来了吗?今天好早。”

常曦月勉强地笑了笑,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虽然清楚自己其实和眼前?的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但?对?方却不知道,贺氏也不知道。常曦月的母亲当初和贺父一夜风流怀了她,拿了钱乖乖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当年经手这件事的人,其余一概人等都被贺父瞒的好好的,遑论?贺佳这个贺家上下?的小宝贝。

她们如?今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只是贺佳听说了她的母亲因为烂赌欠下?了一屁股债,导致她不得不勤工俭学?而心生同情,便?很大?方地邀请了常曦月到?自己的别墅住着。既方便?了常曦月上学?读书,也方便?了她平日出门?打工。

上一世,常曦月念着贺佳给的恩情而不肯听从母亲的话认祖归宗,导致了只能背上母亲留下?的赌债,痛苦而贫穷地过完了一生。而贺佳呢?在她的人生中如?流星般短暂地出现了一瞬,又飞速地逝去了。只给她展示了那些上流社会中人醉生梦死?的一角,让她做了一个华丽无比的梦,却又不肯负起丝毫的责任。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像上一世般做个无欲无求的傻子。再也不要放手本应拥有的任何?一点儿东西!

“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所以请假了。”常曦月说,“打算辞了兼职,先休息一阵子,养一养。”

谢妙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那刚好。我正巧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你有时间真的太好了。”

常曦月心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出来,连忙追问:“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屋子太挤了,住的不舒服。曦月你找个时间搬走吧。”她轻描淡写道,“不过我也清楚,现在外面房子不好找,就给你半个月的期限,在那之前?离开就好。”

说完这些话,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手里?的指甲油朝桌子上一丢,懒洋洋地伸了个腰,长出了口气,然后冲着厨房里?忙活着的王管家道:“王伯伯,出来送客吧。”

王管家听了她的呼唤,还以为是小情侣终于吵完架和好了,笑眯眯地端着茶壶准备出来留人,结果一瞧见客厅里?竟然又多了个人,还是个浑身狼狈的女人。而之前?糟糕的气氛不仅没?有半分缓解,更是冷到?了几乎实质化成锋锐的刀刃,狠狠地将人刺出血来。他当即石化成了一座雕像。

“小姐……”他期期艾艾地问谢妙,试图让她能为年过半百的可怜老?人的心脏着想一些,“这究竟是……”

“我在说,送客呀?”谢妙也没?有跟他计较这试图两边站队的墙头草行为,心平气和地笑着,“伯伯,你不懂。乔二少找到?了真爱,这正试图来找我放他双宿双飞呢。我们不能这么眼界窄小,得笑着祝福他们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