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娘从容接过茶浅浅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乔氏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就见头顶声音传来:

“妹妹头一次敬茶,我这儿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支簪子就送给妹妹了。”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支鎏金嵌绿松石花型簪子,体贴地插到乔氏头上。

乔氏袖子下一双手死死攥住,心里暗暗发誓,等回到府里,她一定要弄死苏氏这个贱人,以报今日受辱之仇!

南平伯见状在旁大手一挥对乔氏道:“行了,这茶也敬了,今日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夫人回府是件大事,总得选个好日子才行。”

乔氏站起来行了一礼,不再说话带着人离开。

乔氏带着人离开后,南平伯凑上前劝说道:“我知道你不待见她,可是她今日能主动上门来已经放低姿态了,不如你好好想想,跟我回府好不好?”

苏澄娘抬眼看见丈夫一脸讨好地望着她不由想笑,可是想要她就这么松口回去,绝对不行。

南平伯则想的是,等圣旨下来那天再跟澄娘说吧。

再说乔氏走到外面上了自己的马车,厚厚的车帘放下挡住外面所有的视线,乔氏才发狠地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想要折断。

可惜簪子太硬她的手指反而被划出了血迹,吓得吴嬷嬷忙从她手中夺过簪子扔到一旁,双手紧紧捂住她受伤的地方道:

“夫人小心,何苦为了那个贱人伤了自己,快,老奴给你先包扎一下咱们这就去医馆。”

说着就要喊车夫改道去医馆。

乔氏拦住她:“不必,你想要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回去再说。”

吴嬷嬷只好咽下要说出口的话,一脸担心的握着乔氏的手,主仆两个不再出声,马车里的气氛很快冷得出奇。

京城有名的花街巷口,此时正是黄昏最热闹的时候,穿红带绿的各色人等穿梭其间,人声鼎沸到处生意兴隆。

远远的陆云薄一路走过来四下张望,最后在这条花街上最红火的芙蓉楼门口停了下来。

只一眼就能看到芙蓉楼里,几位打扮妖艳的姑娘和老鸨们在门口调笑拉客的身影,他不由伸手摸了摸怀里并不丰厚的荷包,神色怅然地皱起眉头。

这芙蓉楼里的姑娘们各个娇俏美艳极会伺候人,但凡能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大都非富即贵,之前他还在大理寺当差的时候跟着同僚来这里蹭过一回,可那次是同僚请客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情况下,毕竟芙蓉楼这种地方以他的经济实力可消费不起。

但是今日,他却约了人这里来此处喝酒寻欢,不为别的,他的差事有着落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赌局

陆云薄最近的心情可谓峰回路转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之前托人托关系花了不少心思想重新回到大理寺当值,结果银子花出去不少最后连个响声都没有听到。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于吃皇粮再无可能时,没想到峰回路转,几日前他无意间帮了一个人,而这人竟是鸿胪寺少卿文大人。

文大人与他一见如故,直言要请他喝酒,而他知晓文大人身份后也有意结交,两人便凑在了一块儿。

酒过三巡,陆云薄提起自己最近诸事不顺,因为替长辈守孝而丢了大理寺的差事,如今正发愁去哪里当值。

没想到文大人问清缘由后,竟张口承诺可以把他弄到鸿胪寺去当差,甚至还跟他透露,鸿胪寺最近正缺一个正七品的主薄,而文大人恰好管着鸿胪寺下面官员的提拔任免,完全可以做主提拔哪个人上来。

陆云薄顿时欣喜若狂,文大人问他有没有意愿去鸿胪寺谋个差事时,他当即满口答应下来,对他而言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真能如文大人所说进鸿胪寺当上正七品的主薄,那简直比他当初在大理寺那个小小的执事好上太多。

自此陆云薄紧紧攀上了文大人这棵大树,这位文兄不但好喝酒,还喜欢喝几杯后跟人上牌桌赌上几局,所以一连几日陆云薄天天做东主动约文大人吃酒谈心,两人关系已经好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只是他囊中羞涩,几次下来便有些吃不消了。略略算下来短短几日他先后花出去的银子已经有六、七百两了。

好在文大人说用不了两日他的差事就办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今日跟母亲又要了两百两银子,请文大人来芙蓉楼潇洒一回。

就在他等得有些心焦时,身后传来文大人的声音:

“云薄老弟,叫你久等了,我刚散值立马就赶来了。”

陆云薄见到人脸上立即扬起爽朗的笑意:“哪里哪里,我也是刚来不久。”

文大人今天并未身穿官服而是一身青葱色绣暗纹的便服,看上去少了一丝官气,多了一份江湖人的洒脱。

两人相携进了芙蓉楼。

老鸨立刻迎上来将二人引向里面的雅座,喊来两个姑娘,再摆上一桌美酒佳肴,两人坐下开怀畅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陆云薄怀里搂着衣衫单薄,香粉气极浓的姑娘,已经喝的耳尖通红。

文大人则晃着手里的鎏金酒壶四下张望,看见周围有客人在姑娘们的怂恿下玩起了骰子,一时看得心痒痒。

花楼里掷骰子跟赌场的规矩有些不一样,而是花楼做东当众拿出一堆赏心悦目的实物当彩头,如首饰、尺头、彩屏等等摆在明面儿上,几把骰子下去,赢的人得了实物往往随手转送给身旁的姑娘,而输的人则往外掏银子。

当然这银子的数量比之彩头要翻上几翻才行,不然就是不懂规矩。

依偎在文大人怀里的姑娘颇机灵,见他眼珠子盯着那边几个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趁机劝说道:

“大人,光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也玩几局吧,大爷若是手气好赢了那支金步摇,给奴家插上可就是奴家的福气了!”

另一个姑娘也缠着陆云薄要讨彩头。

陆云薄朝赌桌上看去,摆在盘子里的几乎都是些首饰,有鎏金镶翠的,珍珠玛瑙的,也有赤金带流苏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文大人本就好这一口,闻言看向陆云薄道:

“云薄老弟,来这里就是图个乐呵,你也不能每次都干看着,不如今日咱们兄弟一起试试运气。”

陆云薄忙推辞道:“还是文兄你来吧,你手气好,我看着就行。”

怀里那点银子一会儿还要付来这里消遣的钱,他可不敢随意乱花。

身边的姑娘摇着文大人的胳膊继续撒娇道:“那支玉镯子奴家实在喜欢,大爷若是赢了送给奴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