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钟伯,你们回府,我上朝去了。”魏修晏命小厮卸了一匹马来,翻身上马,骑马去了大理寺。

“阿郎,朝食还没吃!”钟管事的声音被魏修晏远远甩在身后。

一路策马疾驰到大理寺,魏修晏风尘仆仆进了衙门,立时唤了黄录事来。

黄录事见魏修晏面色冷清,心下有些忐忑,站在一旁等待魏修晏吩咐。

魏修晏瞧了瞧他,说道:“黄录事识得顺德坊杜氏卷饼的杜娘子吗?”

黄录事心想,早上与宋录事和杜娘子说几句话,见到寺正的马车后,便立刻离开了,既没迟到也未说什么出格的,寺正巴巴把自己叫来问这个问题,这该作何回答呢?

魏修晏见他闷头闷脑的样子,便接着说道:“去查一下杜娘子的背景,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是外迁还是焱城人。”

黄录事呆立半晌,脑中闪过无数可能,最后瞧瞧丰神隽上,神色疏冷的寺正,心道,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难道自己想错了?这就是一出大型办案戏码?

魏修晏迎上他探询的目光,复又吩咐道:“私下查,不必建案宗。”

黄录事点点头,接了任务,插手退出了魏修晏的书房。

此刻,杜时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大理寺调查的名单中。

她收摊后,在坊市转了转,买了些枣子,红豆,以及本朝十分昂贵的砂糖。与其说是砂糖,不如说是一块块粗粒黄色糖块,本朝刚刚从番邦引进的制糖技术,还未能推广优化,与前世随处可见的白砂糖根本无法媲美。但在本朝,已经非寻常人家可食用的了。

杜时笙前世原生家庭富足,消费观是可以的,现下朝食摊子又赚了些钱,自然要犒劳下家中三人。

回至家中,杜时笙想起这些天还未腾出时间记账,便将这些日子账目一一清点,除去成本,净收入大约是五两出头,杜时笙颇为震惊。

不过仔细想想,她复又平静下来。

开始的时日,都是孙阿婆和小五一起帮忙,才能满足这么大的销量。近几日,自己一个人忙活,每日卷饼销量已然下降。再者,花无百日红,这卷饼新鲜劲儿一过,客流量自然会呈下降趋势。况且,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仿效”也说不准。自己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打出口碑,积攒客源,日后有了固定客源后,也可研究其他花样。

“嘎吱嘎吱”只听有人在用力推门,唬的杜时笙一跳,心道,幸好合账之前将门栓插上了。

“铛铛铛”那人又不耐烦的敲了敲门。

杜时笙赶忙将银子铜钱收进盒子,又将盒子放置在杏树后面,口中应着:“来啦!”

“大白天插哪门子的门啊!”门外响起了张二娘不耐烦的声音。

杜时笙一听是她,心道,今日到底触了什么霉头,怎的总和她见面。

“哎呀,只有杜娘子一人在家吗?”见是杜时笙打开门来,张二娘满面堆笑地问道。

杜时笙见她的假笑,身上十分不自在,也未让她进来,站在门口答道:“真是不巧,阿婆还未回来,二娘晚些再来吧。”

张二娘脸上笑容一僵,自己迈进门来,自来熟道:“我是来找小娘子的,不用等她。”

杜时笙看她兀自进了院子,只好跟上前去,引她往厅堂喝茶。

张二娘眼尖,经过那杏树之下,余光扫过杜时笙藏的钱匣子,眸中一丝嫉恨一闪而过。

“杜娘子不必客气,我就是来瞧瞧小娘子,这邻里邻居的,我这铺子忙,也不十分大走动,别叫人看着生分了。”张二娘正襟而坐,接过杜时笙泡的茶,客套道。

杜时笙淡淡一笑道:“不生分,今日晨间,儿不是刚见过二娘吗。”

张二娘被她一噎,正要说的客套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着。

杜时笙也不说话,面上淡淡的,只吹着杯中的热茶。

良久,张二娘面上挂不住,讪讪道:“前几日我侄儿还夸赞杜娘子手艺绝妙,我还不信,今日尝了小娘子的煎卷饼,尤其是那又酥又脆的油条,当真美味!我瞧着,这顺德坊的朝食摊子,小娘子这卷饼若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杜时笙看她满面堆笑,眸中却无笑意,知她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想和她拉扯,简短答道:“谢二娘夸奖。”

说完,变神情淡然地啜了一口热茶。

这张二娘无利不起早,此番登门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她到底为何而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16章 第十五章清明团子尝鲜儿

却说张二娘上了门来,坐在这里东拉西扯,眼神闪烁。杜时笙知她这人雁过拔毛,心中必是打着什么主意,便也不怎么理她,只在一旁坐着。

张二娘见她也不再答话,讨了个没趣,却又不死心,接着说道:“要说还是孙阿婆有福气,虽说家道中落……不过小娘子来了,又恁会赚钱,想来这孙阿婆定要享老来福了。”

杜时笙明白几分,放下茶杯,抬起一双秀目往孙二娘脸上瞧着,说道:“二娘如此说,儿自是羞愧难当。儿赚的不过是讨生活的辛苦钱,尚能裹腹而已。不过,比起阿婆一人靠绣活过活,一日赚钱一日又白忙的,确是好上许多。如何能与二娘相比。”

杜时笙特地强调了“白忙”二字,叫这小气妇人自己去思量吧!

张二娘见她面容平静,神色淡然,话中有话,知她不如孙阿婆好拿捏,今日必是不会有收获了。

但她又不肯死心,硬着头皮笑道:“我家也是小本买卖,咱们日后还要多帮衬才是。杜娘子的摊子也是方才起步,不如我们做个搭子,我给杜娘子按本钱供货,杜娘子将卷饼食谱也给我一份。也不耽误杜娘子生意,却又降成本降低了,一本万利,杜娘子,这你瞧如何?”

杜时笙瞧她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恨不能将她赶出门去。

竟好意思上门便要食谱,若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便将食谱给了她,那日后张家开了卷饼子,自己还如何谋生了?

杜时笙越想越气,却又碍于孙阿婆的情面,不好与她发作,便转了转眸子,笑道:“儿这卷饼就是一种普通朝食,承蒙二娘错爱。二娘若是如此抬举儿,咱们不如如此搭伙,儿将食谱给二娘,二娘仍是按照原本的价格卖给儿米面,便当儿感激二娘这些年对阿婆和小五儿的照拂。”

张二娘未曾想杜时笙竟会一口同意,立时心花怒放,笑得双下巴都颤了起来。她正要说“如此甚好”却听杜时笙话锋一转,又说道:“只一条,未来二娘若是也出了卷饼摊子,若是赚了钱,儿要占五成。”

杜时笙将后世的加盟概念引了进来。

张二娘一听,立马变了脸色,问道:“那我岂不是白忙?”

杜时笙啜了一口茶水,侧头看着张二娘,嘴角噙笑,问道:“二娘怎出此言?若是不占利,儿岂不是白给食谱?二娘在米面上让利给儿,和卷饼盈利上让利给儿,都是一回事。难不成,二娘出了卷饼摊子后,米面便不让利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