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 / 1)

“上回就不该留你性命!”黑衣人的声音,透出一丝,因残忍而生出的喜悦。

杜时笙心头大骇,却全然动弹不得,骤然袭来的窒息感,让她连挣扎都逐渐失去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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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修晏没有等待长寿备马车。他没有耐心等待了。

他一步跃上那匹在码头买的灰色骏马,顾不得胸前伤口剧烈的疼痛,一路向永和坊狂奔而去。

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踏出急促的节奏,溅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花。马儿奔的太快了,以至于魏修晏头上的斗笠,形同虚设。

密集的雨点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马背之上,而后,又融入了一片无尽的水色之中。

他紧紧攥住马儿的缰绳,指尖几乎陷进肉里,苍白而坚毅的面庞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措。魏修晏的心,似是被万千根丝线缠绕,紧的令他窒息。

那是災戎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在战场上,喝人血,啖人肉,凶残无度,毫无人性。无论他们之间有何愁怨,她现下,非常危险。

“阿蓉,你一定要等我!”魏修晏的眸色,似是无尽的暗河,汹涌又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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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时笙即将失去意识之时,院中忽地一阵响动传来。

那黑衣人立时警觉地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而去捂住杜时笙的口,以免她发出喊声。

陡然通畅的呼吸,让杜时笙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借着雷电交加的光亮,杜时笙看清,院中又来了一个人正是隔壁新搬来的赵三郎。

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赵三郎,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带着杜时笙向门边走去,以极轻的动作,将半掩的门轻轻推上。

杜时笙看着房门的缝隙逐渐变小,心中焦急万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只怕明日,巧环和阿婆只能见到凉透的自己了。可现下她口不能言,身子也动弹不得,到底如何是好?

杜时笙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正在此时,只听“嗷”地一声,一团温暖的毛球,从她耳边划过。

“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那黑衣人在黑暗中,猛然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咬住了脖子,他一时没忍住,惊骇地喊了出来。

是贝奴!

他一直暗中观察着黑衣大汉的动静,找了个最好的捕猎时机,从屏风上无声地扑向了黑衣人。便如他今日与夜枭搏斗之时一样,死死地咬住了那大汉的脖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撒口!

那黑衣人吃痛,手下力道松开,杜时笙借机脱离了他的禁锢,拔腿便向门口奔去。

她一边跑,一边喊道:“赵三郎!”

谁知,那黑衣人极是训练有素,眼疾手快,伸腿便将杜时笙绊倒在地。

杜时笙只觉双手和下巴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她顾不上这些,口中仍高喊着:“赵三郎!”

这时,那黑衣人已将贝奴一把从脖颈上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贝奴“呜”地一声呜咽,便再无声息。

“贝奴!”杜时笙心疼地喊道。

可她还未全然爬起,那黑衣人便已走到她身后。黑衣人正要一把将她提起,却见房门被猛然打开!

赵三郎来了!

赵三郎提着一把剑,站在门口,看见门内的情景,毫无惊诧之色,而是立时向那黑衣人挥起剑来。

他是被雷声惊醒的,醒来之后便意识到,他和四郎着了他人的道了。他浑身软弱无力,而四郎更是叫都叫不醒。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隔壁的孙宅看一看动静,可是雨声实在太大了,直到他走近杜时笙的东厢房,才听见那黑衣人的呜嗷乱叫。果然,他方一将门推开,便见到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见赵三郎的剑尖,向自己直直刺来,便丢开杜时笙去应付赵三郎。

可这黑衣人却甚至狡猾,他有意无意地,一直在门口与赵三郎过招,杜时笙根本无法逃出门去。

她退回屋内,抱起角落里的贝奴,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呜”之声,总算放下心来。怀中的小毛团还热乎着,她的心却仍旧提到嗓子眼。

她环视了一圈,忽地跑到床边,从枕下拿出一物,转身便抱着贝奴向窗边跑去。

她要从窗子跳出去找人救命!

这时,四肢无力的赵三郎已然败下阵来,他的长剑也脱了手,被黑衣人揍得鼻青脸肿,却仍旧死抱着他的腿不肯放手,生怕他再抓住杜时笙。

然而,双方力量实在是太过悬殊,中了蒙汗药的赵三郎,便如一只小兔子一般,被黑衣人踹了开去。

正站在桌上,要往窗外跳的杜时笙,只觉脖颈上突地一股冰凉之意袭来,耳边又响起那冷酷而恶毒的声音:“下来,否则我一刀宰了你!”

杜时笙心中凉了半截,但她手中却仍旧紧紧握着方才在枕下拿到的那物魏修晏送给她的小铁扇。这触感冰凉的小匕首,莫名给了她许多的勇气,她咬了咬牙,决定与那人拖延时间。

“儿与好汉无冤无仇,好汉是不是认错人了!”杜时笙缓缓地从桌上下来。

“哼!与我无冤无仇?那你为何要将我的画像上报官府!”那人咬牙切齿道,手中的匕首,不由使了力。

听完这话,杜时笙丝毫不觉惊讶。果真是他,这人就是成仟坊杜时笙所遇的拐子。

杜时笙余光瞥见地上躺着的赵三郎,似是动弹了一下,又燃起了希望。

她灵机一动,对黑衣人说道:“好汉若是求财,儿这房里有金银珠宝,好汉可尽数拿去!就放在床下的檀木小匣里!”

她并不知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但因记忆中他是因为偷了自己的钱袋而结怨,便猜测这拐子定然是为了钱财。